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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道:“法师可想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荣枯不可能一直都待在王府的西厢房,毕竟他是出家人。

荣枯又拿起匕首开始削木屐,边削边回答道:“再去寻个寺庙挂单便是,总不能一直叨扰殿下。”

李安然沉吟了一会:“那你再等两天,我带你回天京去,那儿寺庙多。”

荣枯一见她这副走神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没有“带你回天京找个寺庙挂单”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他下一刻就听到李安然用那带着笑的声音继续道:“我家里那老太太笃信佛法,隔三差五的就喜欢找阿阇梨给她开法会,讲经文。天京寺庙之中的高僧大德都被她供养了个遍,再找不出一个人来给她说故事。”

“法师既然精通诸多经典,想必自然能说出一番和别人不同的见解来,我带你回天京,你且替我把家里的老太太哄高兴了就是。”

荣枯:……

他就知道。

第8章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李安然还是把酒坛子埋在那棵玉兰树下了。

之后又像她来的那般逾墙而走,不留身后名。

第二天她早上起来,翠巧伺候她梳洗,又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胡装,出门就看见荣枯穿着僧袍,带着斗笠,脚下踩着昨夜刚做好的木屐,手里还提着一根竹杖。

也不知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李安然笑调侃他:“你怎么把全部的家当都穿在身上了?”

荣枯道:“斗笠防雨。”

他在雍州住了五年,深知这个时节山里天气晴雨不定,斗笠是一定要备着的。

李安然笑笑,从翠巧手里接过浅露戴在头上:“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搬到雍州两年,雍州宁王府其实只是个别馆,正在琞山脚下。

她这两年来时不时前去拜访的隐士名叫元容,字叔达,住在琞山半山腰。

说起来,他俩其实也算是当了两年的邻居。

只不过李安然当初选择到雍州来隐居,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为了元容。

果不其然走到半路,天上便淅淅沥沥飘起了蒙蒙烟雨,李安然的浅露帷帽被沾湿了一片,滴滴答答向下淌水。她便索性撩起纱帷甩在竹编的宽檐笠上。

山中一下雨,道路就难走,不过这蒙蒙烟雨,也将四周的山润泽得一片盈绿,烟雨凝结在斜坡青苔上,晶亮的水滴让青苔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滑溜。

“小心点啊——”李安然跨过巨树从土中隆起的树根,随口对身后的荣枯说了一句,没想到自己脚下一滑,险些栽倒。

荣枯在后面惊了一跳,下意识想伸手拉她一把,却见李安然一把抓住边上的枯枝,勉强稳住了身形。

“呵,真的滑。”她的浅露帷帽被撞到了一边,露出里头束好的发髻——此刻也有些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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