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娘被他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给气到了,她踹了崔肃的小腿一脚:“你这人没读过书是吧?我是叫你回答我,不是叫你反过来问我!”
崔肃被这一脚给踢狠了,脸都抽了起来:“嘶——”他揉了揉腿,也算是完成了对眼前这个娘子最基本的“评估”。
——戒心很重,但是急于和自己交流,以至于过早把自己的目的给暴露了。
可见李安然和文承翰在威州的这几天,做了不少大动作。
这些大动作影响到了这个娘子所在的海匪帮派,所以她才会急着来找自己交涉,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又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变数。
于是崔肃道:“这要找的人,确实是我。”
郑一娘的脸上露出一个冷笑来:“骗人呢?一个做咸鱼生意的商人,怎么穿得起锦缎,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官,还不赶紧告诉我,信不信我真的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她安插在巴老头那的探子这几天跑回来了,说是巴老头的独子不知道被谁给绑了,和巴老头做交易的那几个人也许久没有音信,绑架巴老头独子的那伙人放出消息,说是要找个人,让他最好快点把人交出来。
——巴老头手上哪来什么“他们要找的人”,这人早就被郑一娘给半道上劫走了,为了独子的性命,巴老头这几天疯了似的想召集这一块的威州海匪们,想知道是谁半路劫了他的道。
这事情再继续拖下去,怕不是还没等到官兵水师出手,威州海匪内部就要先来一场械斗。
郑一娘猜,这伙人想要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书生。
想要把他赎回去的,应该是官府的人。
只是她刚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忍不住感叹了一下——这活干的,比他们这些海匪都海匪,简直把他们这群人的软肋、性格、做事风格都摸透了。
能想出这种法子的人,必定是个强盗头子里的强盗头子。
崔肃点了点头:“确实,这是寻我的人,知道我并不在原来绑架我的那群人手上,想出来的为了防止娘子担忧惹祸上身而将我毁尸灭迹的办法。”他站起来,抖了抖袖子上的碎稻草,对着眼前的娘子叉手行礼道,“我现在是娘子的阶下囚,自然也摆不得什么官威了——在下乃是天京朝中一品御史大夫崔肃,此次前来威州,是代天巡查威州官员在职官绩,同时过问威州刺史文承翰被行刺一事。”
郑一娘当了这么多年海匪,对于官职的高低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对方既然自称是“一品”,也就是说,他的官比刺史还大,是专门管官的大官。
她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突然转身离开地牢,又将崔肃独自一人关在了牢房里,自己迈开脚,三步做两步地朝外走去。
文承翰被刺杀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当初文承翰刚来威州的时候,郑一娘还以为又是个待几年就走的昏官,谁知道文承翰上位之后就开始收拾盐商、清缴海匪,若不是她自己是海匪出身,属于被清缴的对象,她自己也要为文承翰收拾盐商,抚恤盐农的行为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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