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转瞬间,又变成了锥心刺骨,令他无法呼吸的疼痛。
李安然拽着他的袖子,把他拉到门口,就这么在门槛上坐下了,荣枯一时间不知要这么应对,就这么被她拽着,和她肩并肩坐了下来。
他似乎总是对她的一举一动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她揉圆搓扁。
“到了我这个地位啊。”李安然把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弓着背,也不看荣枯,只是简单叙述着一个事实,“到了我这个地位,已经过了说配不配的时候,咱们来谈谈想不想吧。”
荣枯看着她,一双眼睛清澈,只是再往深里看,却有着沉沉的悲悯。
“想。”他不只是在回答什么,开口郑重其事地承认道,“无时无刻不在想。”
李安然拍了一下手:“那就是这么一回事。”她将手掌压在了膝盖上摩擦了一下。
“我把话挑明了吧,法师如果在,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轻松很多,也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对方反抗的太厉害而生灵涂炭——法师,这件事情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决定它的人是我。”李安然看着荣枯。
在这一刻提婆耆又深刻的感受到了来自眼前这个女人的,至高无上的压迫感。
以及独属于“君王”的无情。
“一份贡品,一块石蜜,一朵白叠子,都可以成为孤动手的理由,孤可以不告诉法师任何事情,但是孤却最终选择和法师并肩坐在这里,平心静气地谈。”
“法师,孤允许你逃跑、反抗、甚至反对孤。”
——这也是,独属于李安然这个“君王”的“温柔”。
只是,荣枯深刻的明白一点——她允许反对,但绝不会因为被反对而停滞自己的脚步,她的意志比任何人都要像传说中的金刚石。
也正因为如此,为了同那过分坚韧的意志所匹配,令它不至于变成让人讨厌的顽固;为了驾驭那饕餮一样的欲望,令自己不至于反而被它左右——李安然才需要能凌驾在意志和欲望之上的清醒和智慧。
她拥有智慧。
清醒却比智慧更难得。
“法师,你来做孤的镜子吧,在生死的缘分未曾走到尽头之前。”
“我需要你这样的镜子。”
——她需要荣枯这样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克制、悲悯和自省。
荣枯垂眸,半晌之后才又抬起眼来直视李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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