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皱着眉,目光落回《双喜图》上枯枝间的一对喜鹊,没有立刻发话。
一旁的梁师成抱过木匣,躬身道:“大王与曾舍人议事,仆先将画收进书阁里吧?”
赵佶摆摆手,让他去。
梁师成绕到耳廊后,将画匣交给书阁里的婢女,转身就发足疾行,穿过亭台池沼,几息间就跑到端王府后院的马场边。
“高咨议,你快去抚顺坊的邵宅,给姚氏报讯!”
梁师成一把拉过正在相马的高俅,三言两语说了邵清被抓的事。
高俅面色骤变的震惊里,很快又泛上警惕。
他盯着梁师成,豪不掩饰自己的疑惑道:“守道,你为何要舍给姚氏这么个恩情?”
梁师成看看天,落下目光,直面回应高俅:“她待瓯茶不薄,我今日做了此事,也算对天上的瓯茶,有个交待。高咨议,我知晓你和姚氏交情不错。嗯,我不算囫囵的男人,但还不至于借着瓯茶的名义,试探你。”
又叹口气道:“也不算恩情,传个讯而已,她或者逃,或者去朝中寻人相救,都与吾等无关。”
高俅点点头,回身选了匹马,翻身上去。
梁师成冲高俅拱拱手,转身往前院回转。
他听到马蹄声渐远。
一个小婢子端着全套茶具,从前头花圃边经过,俏丽婀娜的身影,好像蝴蝶一样轻盈。
就如五年前的瓯茶。
梁师成想起杜瓯茶那句“我们走吧”此刻,他宁可,杜瓯茶也被邵氏夫妇招罗成心腹,哪怕做一名细作,或者去了北地,至少,还活着。……
与抚顺坊隔了一条街的深巷民宅里,叶柔在收拾衣箱。
油灯下,丈夫杨禹,一脸满足和悦,带着三个娃娃,或者读书练字,或者把玩竹木机关。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已经快十岁的长子杨小山,工整地写下杜甫的诗句,一旁的妹妹冬梨儿认真看了,抬头问杨禹:“爹爹,我们跟着邵先生他们去惠州,是不是以后中秋时,也可以说一句,月是故乡明?”
杨禹笑笑,摸摸女儿的头:“这个唐朝人杜甫,因与亲人在战乱中分离,彼此不通音讯,所以他写下这首《月夜忆舍弟》故乡的月亮,不过是他的一个念想。我们不同,爹和娘,是与你们在一道的,惠州的月亮,和开封的月亮,不会有什么分别。”
叶柔叠好衣衫,过来拨了拨灯芯子,亦和声对继女道:“嗯,听姚娘子说,在惠州西湖边看月亮,反倒比在汴河虹桥上看起来,那月儿,更大更亮,像御街上元节扎的银纱灯一般。”
她话音刚落,宅门就被咚咚地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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