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匆匆离去。
萧熔嫌寝宫太闷,她打开了窗户,翘首以盼着。
窗外,天色阴沉沉的,似是要下暴雨。
想起,昨夜是骤雨狂风,枝丫上枯黄叶瓣被捶打,落满了整个庭院。本就只有萧瑟几株小树,现下,更显得凄凉落寞。
晏晏的心,乱成了一团,陷入了无尽萧瑟的寒意中。
萧熔轻叹一声,宽慰道:“阿姐,你不用太担忧,我身子骨一向康健,睡一觉就会好的。”
在尔虞我诈的深宫中长大,他远比同龄人早熟。
晏晏面容冷凝,被阴云笼罩,“五哥是中毒而亡,薨逝时,也不过十一岁。七哥是玩耍不慎跌入池塘,被发现时,已断气许久,那年他十叁岁。”
十多岁的皇子,说没就没了,却没人敢去深究。
这幽幽深宫,会吃人,层层帷幔下掩藏着森森白骨,死的不明不白的,何止一两个。
萧熔道:“我身份卑微,生母不过区区歌女,在朝中毫无根基,对太子之位没有威胁。”
眸中泛起柔柔的涟漪,晦暗不明,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阿熔,你不能出事,你若是有个叁长两短,我……”
萧熔回握住她的手,“阿姐放心,为了你,我也不能出事。”
她可以失去很多,却不能失去他,她独一无二的弟弟。
这冰冷的宫墙中,唯一的温暖。
张全回来时,是只身一人。
他道:“锦嫔娘娘说,那些太医皆是陛下,专职吩咐照料她的,除非陛下口谕,不然,是不可擅离职守的。锦嫔娘娘还劝公主说……”
晏晏心中冷笑,“说什么?”
“说,请公主以皇嗣为重。”
皇嗣为重?
可笑,萧熔就不是皇嗣了?他就不足重?
怒极,晏晏眸中透出森森冷意,“她怎可如此!真是欺人太甚!”
恨,真真是恨极了。
宫里都道她是恬淡性子,换做平日,无论别人如何挑衅与讽刺,她都可一笑而过。
可,但凡涉及到阿熔,她绝不轻易罢休。
果真,灰蒙蒙的天,下起了狂风暴雨。
冒着骤雨,匆匆赶到东宫。
才下马车,顾不得打伞,仍由雨水浇灌在她身上,提起裙摆,大步跑了起来。
眼瞧要到太子寝宫,金福拦住了她,“公主不可,主子正在……”
顾不得,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推开了门,直截了当地闯入。
一素衣美人跪坐着,盈盈玉手按在萧崇的太阳穴上,蒜指一圈一圈,轻柔转动着。
萧崇半眯着眼,正慵懒倚在躺椅上,享受着美人为他按穴解乏。
“晏晏,你愈发不懂规矩了。”
声音不急不缓,带着几分冷凝。
晏晏失魂落魄跪下,身上的被雨水浸透的衣裳,嘀嗒嘀嗒,滴在地面,像是落满了一地的雨。
“太子哥哥,恳求你……救救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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