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整块鲜红带着白色大理石纹理的肉块就端了上来,放在高温的石板上吱吱作响,白色的烟雾升腾起来又被正上方的管道抽走,但依然不影响肉香四溢,飘入鼻腔中。
这里生意太好,服务员没有时间帮每桌客人烤肉,再说来的多是常客,大家都不介意自己下手,裴永蔚也是一样的,他熟练地将肉块翻滚着,感觉烤得差不多后,切成小块,再高温封一下边,夹了一块放进柏瑜的盘中。
“你尝尝,怎么样?”
咬了一口,肥瘦相间,汁水充足,果然真正的美味都藏在深巷之中。
“确实不错。”她想下次可以带一禾来吃,让她少喝点酒。
柏瑜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裴永蔚也不是,但是他现在却喋喋不休地讲着一些琐碎的小事,从刚入大学,到被论文折磨得焦虑,然后去医院在不同科室轮转,遇到的好玩或者无奈的事情,都巨细无遗地讲给柏瑜听。
平心而论,他不是一个很好的讲故事的人,他的叙述总是平铺直叙,语调又少了些变化,沉静的声音像是在讲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就算是有些趣事,也被讲得让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好在他的声音好听,在这充满烟火气熙熙攘攘的店中,他的声音却显得格外突兀了,柏瑜一边认真吃着肉,一边听他讲着这些乏味的小事,居然别有一番感受。
“所以你是读的整形外科,现在规培,轮转到骨科。”柏瑜问道。
“没错。”他点点头。
很多人对于整形的认识是有些偏颇的,以为主要是为了美丽而做的整容,其实并不是,整形是一门让很多患者获得新生的学科。比如在火灾中烧毁面部的不幸的人,伴随他们的不仅仅是外表损害带来的痛苦,被烧毁的鼻和唇部,让他们的生活也陷入困境,无法正常呼吸,无法正常进食,为他们进行的面部重塑的手术,说是新生真的不为过。
柏瑜对于医生这个职业本身是充满了敬佩的,但是她并不会把这种情感投射到具体的个人,因为她一向认为把群体的光辉放在个体的身上,是一种看似赞美,实则压迫的行为。
“我听说你在H大教书是吗?”裴永蔚一边翻着石板上的小菜,一边问道。
“嗯。”柏瑜拿起杯子,抿了口水,“在中文系。”
“你不是读的理科吗?”裴永蔚有些奇怪。
她觉得解释很麻烦,就随口敷衍了一下:“因为一些原因。”
见她不想回答,裴永蔚也没有多问,接下来的对话也大多是他在讲,她偶尔插嘴说上一句。
不过这样的相处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吃完饭后,两人的车都还停在医院,又步行回去,柏瑜懒得再上楼,就发消息告诉沉醉桀,明天他手术后,再来看他。
“你明天还过来吗?”分开前,裴永蔚问她。
“嗯,来。”
来也是为了陪别人,裴永蔚想,但是面上不显,他冲柏瑜笑笑:“那明天见。”
至少还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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