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临祈突然又想起那天冲进地牢里时,看到她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脸色煞白一片。
他低下头,狠狠握了握拳,眸中又黑又沉。
“好,”他艰难开口:“我陪你去。”
邹元朔被关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面桌椅俱全,床铺也铺得十分整齐。
并没有让他受到半分折辱。
陆愔儿推门走进去。
他扭头去看,见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衣裳,裙上绣着几朵淡白的梨花。发上简单簪了几支步摇,脸上略施粉黛,一头细密的长发铺在肩上,整个人清丽脱俗。
他像是回到那天深夜,他在医馆第一次见到她,她端着一应药物朝她走过来。
明明是个瘦小娇弱的姑娘,却穿了身男装,又能面不改色地帮他缝针,治疗伤口。
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对她生了兴致。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一发不可收拾地贪图于她。
越得不到,越贪图至深。
陆愔儿在他对面椅子里坐了,一双浅色清透的眼睛看向他:“王爷有话跟我说?”
邹元朔看了她一会儿,像是要趁这个时间最后再好好地看她一遍,把她刻进心里,好在下辈子能早点儿遇见她,不要再输给邹临祈。
“到底是本王福薄,没早早认识你,”他想起以前的事,脸上露出些许惋惜:“本王暗中常去丞相府行走,却是从来也没有见过你。若是早些跟你见面,本王是断断不会让你嫁进奕王府的。”
陆愔儿默了默,说道:“王爷厚爱,愔儿承受不起。”
“说到底,本王是败在了你手里,”邹元朔道:“若非是你治好了他,又在后来改了禹州地形图,本王与他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知道是你改了地形图,本王当时真恨不能杀了你,”他突然笑了声,说道:“可你毁了本王大业,本王还是不舍得动你。看到你要自裁,其实我很害怕。”
陆愔儿抬头看他。
“你的伤没好,本王就把你丢进大牢,不许你再用药,这件事,本王一直很后悔。”
他目光温和,脸上却带了些痛色:“我不该那样对你。”
陆愔儿着实有些震惊。明明她害得他于禹州大败,可他现在所执着的,竟是当初不该把重伤的她丢进大狱。
“是我改了你的地形图,”她说:“我或有对不起你之处,可我必须要那么做。”
“我知道,”他倒是云淡风轻地笑了:“一切已尘埃落定,是本王输了,本王不怪任何人。”
他把一杯半凉的茶水喝了,杯子搁下去,落下轻微的一声响:“你想问什么,尽可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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