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秋的心像冷透的死灰,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杨荟文问。
她的声音把韩云秋的魂叫了回来,屋里响起尖利的咒骂,“那个贱人!她真的请了最厉害的律师!”
韩念初站在树下,日头西斜,村庄一大半都阴凉下来,只有山脚仍残留着一抹金色的余晖。
何律师走到她旁边。
她依然望着远处的金色山脉,泥塑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是什么人?”她问。
“我是什么人?”
韩念初听到他讥讽的反问,才转过脸来,见他傲慢地掸了掸袖口的褶皱,似乎不屑跟她这个“有眼无珠”的人废话。
她微笑地说:“你是我的衣食父母?还是我家供着你的长生牌?”
“你家?”何律师瞅了一眼那黑洞洞的屋子,“什么破烂?配得上我的名字?”
“哦,敢问你尊姓大名?”
她随口的反唇相讥,却仿佛把何律师气狠了,一身血气上涌,脸颊气得微红,“我名字?你问我名字?”他气急地把掸了半晌褶皱的袖子往上一捋,“你真问得出口——”
“说说你是谁吧?有多了不起?我非得认识你?”
“不用问我是谁,咱俩不认识!”
他的手猛地一甩,捋上去的袖子又甩了一下,显出几道生硬碍眼的褶印,忍不住又要去掸,余光却留意到了门边的动静,他也不去管袖子了,拽着韩念初走到车旁,拉开车门,示意她坐进去。
韩念初正要退开,瞥见门口探头探脑的影子,弯腰坐了进去。
何律师也坐进车里,拨档踩油门,将车开上甘蔗田间的灰色水泥路。
韩念初到底冷静,虽然对他的怒火摸不着半点头绪,便猜测他有些自恃身份,偏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才气得跳脚。
想想她认错人在先,就先讲道理,“我问过你两次,你哪次都可以跟我说认错人了,但你没有,还一声不响跟我来了,这怎么说?”
“怎么说?你有损失?”
“你耽误了我的正事,还让一个正经按时收费的律师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你的正事?你的正事是毕业一年不找工作,骑驴找马地物色有钱男人?”
韩念初啪啪在心里为自己地鼓掌,太棒了,她跟一个神经病自恋狂讲道理,一不留神当了回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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