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花的茎叶本来就像野草。”
他根本没去注意她的表情,确切地说,从香水开始,他就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异样,但他没有在意。
她兴致勃勃地施展巫术的样子挺有趣的,他也就当是看热闹,时不时给她搅个乱。
他见过雪绒花,一大把握在他的手掌里,慢慢地、仔细地端详过,眼前这个花盆里长的就是株野草。
“你花了多少钱买的?”他问。
“两百多。”她说,“我问了很多园艺商家,只有那一家说有,但是很贵,我就买了。”
何谨修打开手机里的图片,放大了给她看,“雪绒花的叶片比这个厚,也比这个更加狭长,你看这根草,叶片很薄,叶子短一些,还是椭圆型……”
他把不同的细节都一一说出来,仍旧没去注意她的表情,最后丢给她一个残酷的总结,“你被无良商家骗了。”
她许久才把呆愣的目光从盆栽上移开,立刻就去了书房。
“你干嘛去?”他问。
“重新买。”
“买不到的,”他说,“这花买不到。”
她走到书房门边,手扶着门框片刻,毅然走了进去。
他听到键盘声噼哩啪啦地传到客厅,一直到斜阳西沉,她也没出来。
他开了客厅的灯,走去书房,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紧绷的脸上,网页和对话框开了无数个,他知道结果一定是一无所获。
“别找了,”他按着她的肩膀说,“我们以后去欧洲就有了。”
“不会有的,”她摇头说道,“不可能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能找——”说到这里,他才想起活株不一定能带回来,他改口,“能找到切花。”
她还是摇头,“雪绒花代表珍贵的回忆,切花会枯萎,我不要回忆都变成残枝败叶!”
她一边说话,手指敲得更快更用力,他看着她几乎疯狂的模样,再这样下去,他的键盘要被她砸得稀巴烂。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转了个身面对他,透过屏幕蓝幽幽的光,才看到她满脸泪痕。
他蹲下身,试图安慰她,“不要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找,总能找到。”
她摇头,“万一没有时间怎么办?”
“你找它能有什么用?”他的耐心告罄,烦躁地吼道,“你真以为都做完这些我就会爱你?我就会永远不离开你?”
她忽然止住了眼泪,用无比陌生的目光看向他,神色越发地绝望。
这样看了他很久,她用力地把手抽出来。
“在你眼里,我就跟个疯子没两样对吧?”她问。
他沉默,一方面是不想回答她,一方面是他确实觉得她有点走火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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