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心还不算硬……”
愉景收起箜篌,此行只为给他留个印象,目的达到,她便开始计划下一步。
“还不硬?你想他有多硬?”花成子惊诧,“你没看到刚刚他的神情,简直像要杀人,他挥鞭的时候,我以为您小命儿要不保了。”
“那是你没看出来,他已经手下留情。”愉景安抚她道。
其实,她明白,以他那样的好鞭法,刚刚是可以直接掀她帷帽的。
到底给她留了面子。
可是,他不懂啊,情爱啊,谁先心软,谁就输了。
“但是他就说了一句话。”花成子掐着指头,“他可真是惜字如金,才七个字。”
“如此够了。”愉景怀抱箜篌,低眉叹息,“去给他喂酒。”
*
傅长烨的行程,因着养父的关系,愉景了如指掌。
白日里他会去田庄,巡视农户,微服探看民情,日暮时分再去白矾楼。
国朝时兴一句话,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所以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而这些学士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深夜灯火上矾楼,品酒喝茶,慷慨陈词,畅谈时事,高兴了唱两首小曲儿,不高兴了借着酒劲,大骂朝臣,也是常有的事情。
朝臣虽讨厌他们,但鲜少有人敢直接与学士们对抗,因为他们知晓学士们最容易意气用事,气急了直接咬他们一口。
所以朝臣们可以命所有人粉饰太平,独独不敢命学士配合他们。
傅长烨选择在白矾楼探视,可谓是一举两得,一来明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声,二来可以结识有名学士。
愉景想,未来天下是他的,而她只需要征服他。
白矾楼的顶层处,琉璃瓦上扬,五色珠帘下,愉景依栏杆而立,晚风吹过,天色渐青,细雨蒙蒙而下,她依旧是一身耀眼的红衣。
白矾楼有好几层,愉景选的位置极佳,只要他来,她定能一眼瞧见。
“姑娘,我们白天扰到他了,他会不会提高警惕不来了?”侍女花成子问。
愉景将手伸至半空,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到她手心,她摇了摇头,“不会,一个女人在他心底没有那么大分量,足以干扰到他。”
英勇男儿,心里只有他的河山,眼底哪会有她?
雨中女子秀腕上的青玉手镯,衬得她手面愈发的白皙,那颤着雨滴的细指,嫩如灿开清莲花瓣。
远处,清冷贵公子骑马踏雨而来,眉目如画,身似兰芝玉树。
愉景手一抖,手中绣着“景”字的大红手帕飘飘离手,像一只坠落的蝴蝶,跌了下楼。
傅长烨其实早就看到了那凭栏而依,立在楼上的红衣女子,青色烟雨中,她那一身红衣,尤为张扬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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