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云攥紧了手,依旧是不肯走,她执拗地说:“赵承修,先生可在?我特来请她回李家的。”
赵承修头也不抬,冷声便说:“不在。”
“那你可知道先生去哪儿了?何时回来?我可以在这里等她。”李如云还真的不打算走了,好端端的大家闺秀竟有几分泼皮无赖起来。
赵承修想要看书,可李如云站在那里,很是扎眼,他看不下去了。
余光瞥去,李如云比以前要长高了许多,也褪去了干瘦的样子,生得漂亮起来。赵承修抿了抿唇,声音依旧是不咸不淡的:“随你。”
他就真的没再理会李如云了。
书上白纸黑字,写尽诗词风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如云已经到了身边,同他一起看了起来,她身上清淡的玉兰香袭来,是赵承修从未闻过的清新味道,让人舒心不已。
他愈发的平静,也不管李如云,继续看了下去。
时不时的,身后传来她的声音:“赵承修,翻慢点儿。”
他就真的慢了下来。
后来李如云等到了吴燕卿,也不知道吴燕卿与她说了些什么,李如云就没再劝过吴燕卿回李家了。不过常常的,李如云还是会到永春巷中来,会帮着吴燕卿带小孩儿,也会和赵承修一人一张桌,慢慢看书。
再后来,各自长大,男女大防,赵承修与李如云之间的话也就更少了。
十六岁这年,赵承修听闻府尹家的公子肖文轩与李五姑娘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凡是走去街上一问,都会有人告知说:“李五姑娘才情出众,肖公子人中龙凤,两个人是真真的般配。”
赵承修听着,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
不痒不疼,反正憋闷。
像是阴雨天里连绵不断的细雨,很烦很烦。赵承修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他没来得及细细去想,却得知吴燕卿病了的消息,吴燕卿开始吃药,和赵承修说着并不是太重。
家中的情况,赵承修是知晓的,他开始一边自己读书,一边开始抄书卖钱的日子。
清贫却也忙碌,也就不会去想李如云与肖文轩的事情了,左右是与他无甚关系,或许,或许吧。
李如云来永春巷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少,她话里总是会说起肖文轩写了一首诗或是一篇文章,赵承修听了,心中不以为然,竟起了攀比的心思来。
赵承修好不容易平复下这段心思来时,吴燕卿忽然病重,卧床不起,渐渐的看不见了东西。
他站在床前,看着日渐消瘦下去的吴燕卿,抿紧了薄唇,看似冷淡,却是将岐安府上上下下的大夫都寻了一个遍,都说即便是用汤药吊着性命,也是活不过半年。
赵承修脸上的神情更是凝重如冰,他用尽全身力气说:“无论如何,我也要先生活着。”他开始早出晚归,开始做几分工,只想要供着吴燕卿的汤药不断。
可终究,还是没能够留住吴燕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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