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狠下心来,许多事都不必麻烦。
我说过,阎恪终究是个三分柔软或者软弱的人。他狠心,却又不够火候。
我的心里像有一条毒蛇在游动,它潜伏在我身体某一处,每一处,不动声色。我的语气放得温柔而解意,“所以,你如今来找我,是后悔了么?”
阎恪眼波流动,喉结滚动了几次,声音暗哑:“是……悔不当初。”
他极少有这样的姿态,他从来要迁就又难以放下身段。我仍是很体贴地笑了笑,道,“我突然想起从前孟铜钱跟我讲过一个笑话。”
阎恪看着我愣了愣,不知我这话何解。我不理会,继续道,“说从前有个武林高手,把别人的腿打折了,再帮他接好,却还希望人家能磕头谢恩,你说好不好笑?”
我咯咯笑出声来,看见阎恪的眸光脩然沉了下去。
我想人心真是难测。我从前生恨阎恪,恨他的决绝与冷血,绝望和着血液往下咽,到最后也能释怀。如今发现一切不过虚妄,他舍弃我,却也念着我,发觉这五分残忍里夹着两分真心,便觉得再无法原谅。
我竟硬生生的,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去。
“让我想一想,你从不解释,是因为觉得对不住我,你说不出口为自己辩解的话,情愿我生恨你。”我看着他,笑的尽量旁观而嘲讽,“既然你知道对不住我,凭什么认为,我该原谅你呢?”
我与阎恪这般对视着。
他紧闭着嘴唇,再说不出话来。
我想我没错。是的,总是要下定决心,才能断得干净。
三更天的露水湿了空气。
“我就开个玩笑,你别介意。都过去这么久的事,还计较它做什么呢。”我缩回脚,趿上被他脱下的拖鞋,“我脚没事,时间不早,我真该走了。”
想了想又回身道,“对了,谢谢你送我的新鞋,以后不必破费。”
阎恪还怔愣着。
他这副样子一半是没回过神,一半像是毫不知情,我略一想,“不是你送的?”
阎恪的目光暗了一暗,我便紧接着道:“那大概是我弄错了。”
那一整套西服就是胡双喜送的,她应当不会再另外送什么鞋子,依照她的架势,也不会这么低调。连尺码喜好都知道,那会是谁?
我心里奇怪着,有仙官急匆匆跑到门口,“天君,那边传来了新消息。”
是个小仙官,穿着打扮与普通仙官一致,看不出身份,并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阎恪闻声却眉毛一斜,立刻站起身朝他望过去。我不打算掺和,趁着这空当,废话不提,飞入了元风殿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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