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论稍稍开阔些的景致,大概就只有离她院子远些的一处山涧水。
两侧高耸的山崖间,嶙峋乱石之上有溪流缓缓而下,岸边几棵稀疏水杉倒映涧中,绿影袅娜。涧水清澈,水底的卵石清晰可见,时不时还有几尾小巧游鱼灵动点缀,十分活泼生趣。
虽然莫迟迟应该是恐水的,她很清楚地记得这一点,但不知为何,在这里看见水后,她好像没有以前那种下意识的强烈抵触心态了,虽说不至于马上就靠的极近,但至少她已经能坐在不远处欣赏起涧水美景。
这是她难得的放松时刻,没有被教习师父追着打,好像也不必为了基地的保卫战发愁。
而后,莫迟迟并不意外地发现,今日那个少年同样又出现在涧水边。
她坐在涧水这边的一块大石上盯着景色发呆。
他就在涧水的另一边,埋头洗衣。
莫迟迟的眸光本来还凝在水边的野草上,慢慢却不知不觉地再次滑向他。
少年看起来岁数不太大,可能也差不多十五六的样子,黑长的头发在脑袋后头松松扎起,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每次来都带着一个大木盆,里头装着要洗的东西。
因为隔得太远,她并看不太清他的相貌,只知道他皮肤很白,衣袖卷起来之后露出的小臂也很白,那双手就在溪水里反复揉搓拍打衣物,溅起水花,轻薄的皂角泡沫便顺着水流飘荡下去。
对方露出来的皮肤被早上山间的晨光一照,简直像在发光。
也无怪乎只要他在,莫迟迟总忍不住盯着他看。
不过他倒是一次都没有看过她。
***
沈蕴之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女孩。
她还是坐在前几次坐过的地方,穿着素白的练功服,腰间挂着一把桃木剑,看起来年纪比他小些的样子,明明是一张娃娃脸,神情却总是故作老成。
他很早就从其他仆役的嘴里听说了,庄上靠山处的旧院子新来了主人,只是一老一少似乎都是修行者,为数不多的家仆也是哑巴,孤僻得很,不怎么和周边打交道。
想必她就是那一少了。
他自小呆的是那样的坏境,对别人的目光很是敏感,更遑论这女孩简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奇怪的是,他好像也并不觉得很难受,或许是他可以分辨出那目光没什么恶意,仅仅只是好奇而已。
居然会有人对他产生好奇。
沈蕴之垂眼,从木盆里新取了一件衣裳继续手上的活计,然而还是没克制住偷偷关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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