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终于等到了一个人,能让她诉说这种不平。
而她指尖的轻抚,终于惊扰了睡梦中的男人,他有些恍惚地抬起眼,在对上四月清醒的眼眸的时候有片刻地怔愣。
他反应了很久,才确定四月是真的醒了,他手忙脚乱地起身,去按床头的铃,然后握住四月的指尖,仓皇无措地问她:“醒了?疼吗?是不是特别疼?”
四月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看着被他的大掌紧紧握住的手指,这一年的苦痛终于被他知道。
四月开口,流着泪,却像是撒娇般哼道:“特别疼。”
她一说疼,程延的心就跟揪起来一样,他将眼睛埋进四月的手心,一遍一遍地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抬起的眼睛红得厉害,说出口的话也沙哑至极:“我不知道你生病了…我居然对你说那种话…我居然都不知道、也没来看过你,我真该死…”
他站起身四月才看到,他的袖口挽上去,露出的那就胳膊上有着一道道明显的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过。
四月的手指触上去,他整个人都变得僵硬,甚至颤了一下,然后欲盖弥彰地要将袖口放下。
四月没说什么,只是看向他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他的手,叫他的名字。
“程延。”
程延闷闷应道。
“嗯。”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不会是另一道审判,来惩罚他当初决绝的口不择言。
“我好想你。”
她说。
……
那一刻,四月看到,他眼里被她燃尽的光,重见光明。
四月艰难地弯了弯唇,把千里迢迢去到上海想要告诉他的话对他说出。
“我不怪你了,程延。”
她笑笑:“也不讨厌你了。”
她说着话,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我好疼啊,疼的时候就好想你,但是你说你不会再等我了,我都不敢去找你。”
程延被她的话戳着心口,心绞在一起、疼得厉害,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他将细碎的、带着泪珠的吻落在四月的脸上,温柔又热烈。
他终于等到拥她入怀,他在四月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等等我,你再等等我四月,你相信我,我可以救你,我一定可以。”
“……”
四月的睡意再次翻涌,这次沉睡前她看到了人来人往的白大褂,他们围着她,扒着程延的手。
可是男人握得很紧,不肯松开,让四月分外安心。
就算这次沉睡后不会再醒过来,也至少,不会让她的少年永远背负她给的枷锁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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