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看到老妻的反应,却没有多言,只是冲她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杨夫人止住了脚步,担忧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竟能让丈夫如此重视?还有这薛夫人,以前是个知书达理的贤内助,一段时日不见,怎么感觉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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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书房,定北侯将信按在紫檀木书桌上,眼神犀利地盯着许殊:“信上所言,皆属实?”
许殊叹气苦笑:“侯爷,信上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陆国公府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即便是要探亲访友,也断没有让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单独出发的道理,他们家那么多小子都是摆设吗?况且陆瑶到了雍州后就没继续往东,还好巧不巧地遇到地痞流氓纠缠,被薛煦州救了,你说有这么多巧合的事吗?更何况,陆瑶此前跟太子过从甚密,陆家有意再出一位娘娘的事在京城也不是秘密,打探打探便一清二楚。”
也就薛煦州那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糊涂蛋才会相信他的瑶瑶单纯善良、天真烂漫,是个纯洁的小仙女。
定北侯心里本来有很多疑惑,在这一刻全得到了答案。
难怪听说赐婚一事,太子也是出了大力气的,原来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竟是太子。也难怪薛夫人如此不情愿,便是下了赐婚圣旨也一直迟迟不肯来解除婚约。
“欺人太甚!”他气得用力攥紧了手里的信封。
许殊叹了口气:“可不是。我们薛、杨两家,世代从军,族中男儿多战死沙场,对大燕忠心耿耿,不料有朝一日竟……哎,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先贤诚不欺我也!薛煦州虽在男女之事上拎不清,可到底是从小随他父亲征战沙场,十几岁就上阵杀敌,一朝大败晋国,本是好事,谁料这可能是我薛家祸端的开始!”
定北侯掀起眼皮打量着许殊,很是意外,往日倒是没看出来,这个侄媳妇还有这等本事和眼光。
哪怕明知许殊此言有挑拨离间的意图,定北侯听了这些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心里涌现出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和危机感。因为许殊所言句句属实,薛煦州不过才19岁,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在薛家军中立稳脚跟,哪会有不臣之心。
他班师回朝的事也是近期才定下的,太子就能将一切安排好,让陆瑶不动声色地接近薛煦州,这怎么也不会是临时起意,只能是蓄谋已久!
太子对满门忠烈,嫡系只剩两个毛头小子的薛家都不放心,又如何放心他们人丁兴旺的杨家?
定北侯觉得太子此计,恐怕并不是单纯为了对付薛家,也是冲着他们杨家来的。
时至今日,他们家谁不对薛煦州恨得牙痒痒的,便是他也对薛家略有微词。若非今日许殊跟他们说明了这背后的真相,他都还会怨薛煦州那小子不守信义,两家定然会生出嫌隙,关系再不复从前。
许殊见自己说完了那番话,定北侯一直不接话,而是凝眉沉思,就知道,他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而且啊,搞不定还会脑补不少,这是聪明人的通病,喜欢想太多。而且因为聪明,还往往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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