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在帮雪儿。”柏亚川说。
黑袍人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他若真想杀他们几个孩子,弹指间的事,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功夫。
红光黯淡了下来,船舱重归黑暗,又是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黑袍人消失了。
空气里还残留着梅花的清香,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雪儿!”安纾瑶和柏亚川同时跑了过去,扶住了倒在地上的梅吟雪。
梅吟雪左眼处的伤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古老咒纹,像是什么封印,封住了他可怕的左眼。
“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安纾瑶担忧的问。
梅吟雪摇了摇头,体内横冲直撞的灵力消失了,左眼也不疼了,若要非说出什么异样,那便是他的左眼睁不开了。
“你看,我就说吧,那个黑袍大哥哥是来帮忙的。”柏亚川笑道,这家伙没心没肺,刚脱险,就已经忘了疼,还十分向往的感叹,“我猜他一定是四处行侠仗义的大侠,做好事不留名,太帅了,我以后也要做这样的大侠。”
安纾瑶鄙视的瞥了柏亚川一眼,心想哪儿有大侠行侠仗义的时候,把脸遮那么严实的?
再加上黑袍人刚才说的那两句话,事情明显另有隐情。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纾瑶总觉得黑袍人消失前,似乎看了她一眼……
“他不是大侠。”一直沉默不语的梅吟雪突然开口,他脸上是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郁,阴影遮了他半张脸,他在黑暗中说,“我认得他,就是他,和另外两个穿黑袍的人,杀了我爹娘。”
他认得那黑袍,认得那面具,认得黑袍人出现前清脆的铃铛声,还有绣在黑袍边角的,那一枝孤零零的梅花。
第7章
梅吟雪只剩一只眼睛了。
他的左眼,被白色的粗布条一层层缠起,以遮挡不详的咒纹。
他依旧乖巧安静,黑沉沉的眼睛像寂静的雪夜,冰冷又纯粹,他不知道未来有多少悲剧在等着他,亦不知道此刻安纾瑶的内心有多挣扎。
梅吟雪第一次杀人,是因为她。
她错误的选择,铸就了他的罪恶。
虽说是身不由己,可命运的洪流,本就是由无数个身不由己堆砌而成的,谁也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身不由己在等着他们。
安纾瑶小手在袖中攥紧,薄唇抿着,长睫毛也垂了下来,水澄澄的杏眼儿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真是奇怪。”柏亚川粗枝大叶,完全没发现安纾瑶心情不佳,他一边给安纾瑶上药,一边瞎捉摸,“如果那个穿黑袍子的人是坏蛋,那他刚才为什么要救雪儿呢?他到底有什么目地?”
少年的世界,非黑即白,善恶界限分明。
可现实,往往要复杂很多。
安纾瑶没有回话,她其实也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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