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认定你我有缘,定有再见之日。”
“三年为限,亦不误郎君年华。”
去岁殷夜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游历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殷宸觉得空荡不安。他以为殷夜离开前,会带着两个孩子来和他告别。
自父母亡故,他确实与殷夜不睦,尤其是母亲的死,他总难以释怀。但那年山寺相见,殷夜的一番话,亦让他觉得有些道理。
将父母之死,全部推在殷夜身上,是不公平的。何况那日因他莽撞,一封绝笔信刺激得她早产,险些一尸三命。她生产那会,消息传来,他曾在佛前跪了一夜,盼她安好。
后闻两个孩子生来顽疾,却面肖他那远走的姐夫,便也入宫看过几回。姐弟两不咸不淡地处着,借孩子的情分,总也还能说上两句话。
两个孩子同他也算亲厚。
这些年里,真正让姐弟两再度交恶的,是一年多前发生的一桩事。
那会慕容斓风寒引起重症,看着时日无多,喃喃呼唤亲子。彼时,双生子生父何人,朝野上下皆心照不宣。他便想带他们来万安寺,让慕容斓看一看。
时值殷夜亦有些发热,喝了药睡得昏沉。没她谕领,宫闱之中,没人敢放双生子出宫。
他心中记挂慕容斓,寺中亦有人催他早些回去看顾,他见胞姐睡得迷迷糊糊,问了太医皆道,奉侧君的意思,陛下药中放了些安神的药,促她多睡会。眼下怕是一时难醒。
夕阳晚照,池鱼入渊。
他陪着两个孩子在宫中玩闹,慢慢便引出了宫墙。想着如此带出,第二日送回便罢。
不料马车才出承天门两里路,竟是深宫禁军披甲追来。
殷夜策马疾奔,从马车中拖出两个孩子护在身畔,任他如何解释都不理会。甚至因他言语多了些,直接抽过禁军手中长剑横在他喉间,道,“若是再敢私自接走孩子,休怪她不念手足之情。”
他本是气急,他是她的嫡亲手足,外祖母亦是孩子至亲,且人已老迈,纵是孩子生而有病,好生看顾便是,往返不过一两日,圆个老人的念想,她何至于此。
后来,索性慕容斓挺了过来,不仅没有怨言,还开解他,让他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他亦再度进宫看过双生子。甚至按着外祖的意思,带着洁净的吃食哄孩子,向其认错。
只是殷夜却根本不愿接受,甚至都不让孩子吃他的东西。
他实在有些恼怒,然慕容斓安慰着他,只道时日漫长,且慢慢来。他那阿姐原是至尊位坐惯了,脾气大些亦是有的。让他忍忍便过去了。二人血浓于水的亲情,总不会断的。
他便一直等着,却不想直等她放弃救治两个孩子,说要带他们出去云游,也未见她消气。
她带着孩子离开的那段时日,外祖母一直眺望九重宫阙处,神情哀切而思念。
他看着外祖母这般,虽恼她狠心至此,然随着时日深久,随着母子三人的足迹离他越来越远,他到底生出几分担忧和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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