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愠也只是眸光淡淡,更显一种几乎刻在了他骨血深处的威严。
许久,男人抬眸紧紧盯着沈青稚道:“理由。”
他自嘲一笑:“姑娘如今与我,如今非亲非故。”
“初次救你兄长是因姑娘所求,再次救姑娘嫡姐,是因你我之前的情分。但半月前姑娘割袍断义,我便如姑娘所说,你我之间再无情分。”
“如今姑娘开口所求,总要给我个理由才是。”
沈青稚缩在袖中的手一揪,她死死的咬着唇瓣,双眸神色憋的通红,更是前所未有的委屈。
贺愠此刻却是稍稍向后靠了靠身子,他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抽了本佛经,便闲适的翻了起来,声音疏离道:“如今夜深,姑娘与我孤男寡女,姑娘若是想不到便想回吧。”
这一刻,沈青稚心中如打翻了极苦的黄连汤,心口苦到喘息都格外艰难。
但她这一刻却死死咬牙忍着,撑着身前的青藤书案缓缓起身,而后向后退了三步,对着贺愠的方向突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行了个晚辈礼:“这便当是青稚最后一次恳求先生。”
贺愠手中握着的那一卷佛经,在沈青稚跪下瞬间,悄然被他握得稀碎,只见此刻他神色略略发狠,颌骨绷得死紧,神色又怒又气狠狠盯着跪在地上的姑娘。
贺愠讥讽冷笑:“哪怕是过了十年,果然青稚还是当年那个小青稚,你宁愿这般求我,也不愿说说上一句软话,我的一句怜惜,在你眼中就那般一文不值?”
沈青稚死死的抿着唇,双眸忍得通红,却并不反驳。
“那行!”贺愠起身,缓步走到沈青稚身前,他缓缓的蹲下身去。
男人深处冷白细长的指尖,不见留情的掐着姑娘家娇嫩的下巴,强迫沈青稚抬眸对上他,冷厉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光。
此刻贺愠声音缓缓道:“青稚既然还是一如既往把我当做长辈,那我便好好的做一件,身为长辈该做的事。”
沈青稚眸光一颤,连对上贺愠那双黑瞳的勇气都没了。
就在这一刻,贺愠突然俯身,对着她粉白的耳垂轻轻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如夹了粗粝的冰碎:“我昨儿给青稚定了门好亲事,等我凯旋,青稚便乖乖嫁了如何?”
“青稚所谓的最后一次求我,那可是负心汉做的事儿,我不过是想要青稚一辈子都求着我才好!”
沈青稚简直不敢相信,她猛然睁大凤眸,泪水簌簌地落下,声音嘶哑质问:“为何?你为何要这般?”
他若不在上京,又谁能理所当然护着她?总要有人替他先护着才是。
贺愠深深闭眼,咽下因着隐忍咬破舌尖,溢得满口都是鲜血,声音冷厉无情:“你若舍得兄长,你也可拒了这一番好意。”
沈青稚死死咬着唇瓣,明明他做的一切都与她有关,偏偏他能不动声色说出这般狠厉的话,一如当年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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