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睿容离去。
老太太摸了摸通红的眼睛,道:“你这姑娘家家的,你可是瞧中谁了?若是你家老夫人不愿意,我拉下老脸给你提亲去!我青稚这般优秀的姑娘,谁不是要当娇娇宠着的,也只有你们淮阴侯府那些个没长眼珠子的玩意儿,舍得坏你名声。”
“祖母。”沈青稚小心翼翼看了老太太一眼。
她垂眸想了许久,这才踌躇道:“外祖母,您恐怕要失望了,青稚瞧中的郎君,是丹阳大长公主家的嫡子贺愠。”
老夫人握着青稚的手微顿,轻声呢喃:“果然是他。”
“好孩子,你与我说说,你何时瞧中他的?那位传言中杀人不长眼的家伙,我不信是回了上京城后,那东西的名声,可是上京城最臭!”
沈青稚咬牙:“回京之前。”
梅老太太又恼又气,“我就说那家伙狼子野心,原来是十年前就开始打主意了,我就说呢,好端端的丹阳大长公主嫡子不当,上京的荣华富贵不享受,跑到上京那鸟不拉屎的地儿去修佛!”
“我当初就不该信了他的连篇鬼话!”
“外祖母。”沈青稚趴在老太太怀里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他极好的,也待我极好,这些年来救我多次,当然至于那名声,恐怕也都是为了我,才不惜毁坏。”
“只是。”
沈青稚眼中闪过不忍:“只是日后,青稚恐怕与太子一脉脱不了关系,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青稚只希望外祖母不要恨极看青稚才好。”
“你这孩子,你这般说的又是什么胡话。”老太太拿手帕擦了擦眼角,她以为被她养在乡间的孩子,善良懂事,也端雅守度,不曾想到,这个孩子竟是这般聪慧,就连朝堂的名震暗斗都已经想到。
她虽嫁入梅家,当初因为婚事一意孤行,几乎与家中断了关系。
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上京大族赵家出来的女儿,而那位皇权上坐着的贵妃娘娘,更是出自赵家,若是论辈分,她还是贵妃娘娘嫡亲的姑祖母!
若是日后太子得了贺愠支持上位,贵妃失势的话,那么赵家面临的就是灭族之灾。
她虽然花甲已过,但是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赵家灭亡。
可是朝堂争斗,家族兴盛,如今除了赵家,更有宣平侯府梅家,她也不能死后对不起自己的丈夫,把梅家毁于一旦。
“青稚。”这一刻,老太太似乎老了十岁不止。
她眯着苍老的泛着褶子的脸颊,看着眼下姑娘光洁如新的娇嫩脸蛋。
有时候她也羡慕淮阴侯府那个最为无情的老太婆。
能狠心成那般,只把府中姑娘当做家族荣耀的工具,她却是做不得的。
花厅里很静。
伺候的丫鬟婆子,早就悄悄退了出去。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
老太太突然回神,对外头的贴身婆子吩咐:“季妈妈……你去,你快去找人把世子给我叫回来!我有事吩咐他!”
梅睿容是满头大汗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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