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由来地一阵心慌,在灵堂里找寻起龙四海的下落。
“殿下?殿下?您在哪里?”
丧幡遮挡了他的视线,原本一眼就可以望穿的小小堂室变成了一座迷宫,让他失了方向。他在灵堂内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地乱转,耳边的哭嚎声却越来越清晰。
他听见皇后撕心裂肺地喊声;她在喊:“阿容”。
“不可能,不可能……”他望向不远处神色悲痛的众人,低声喃喃。
他今天下午才见过她,她还好好地……假的,这是假的。
“是梦,一定是场梦。”
他低声安慰着自己,下意识地想要往灵堂外走去,却在恍惚之间狠狠地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只见是一口黑黝黝的楠木棺,里面躺着一个穿着白衣的人。
带血的衣服早已被换下,那双灿如繁星的眼睛却紧紧地阖住,纤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打出了一块小小的阴影,脸上挂着一如往日的浅浅笑意,失了血的双颊和嘴唇重新涂上了胭脂,似乎只是回来一路太累,睡得沉了。
在看清龙四海样貌的那一刻,八荒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触碰木棺里女子的脸。
“殿下,您快起来……您别逗我……殿下……”
他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靠近女子冰冷的身躯,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一瞬间,刺骨的寒意穿透四肢百骸。
屋外,天边一道闪电劈下,发出轰然鸣响,床榻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眼角的泪和额头的汗水混作一团落在枕巾上,分不清似梦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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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的春雨一连下了数日也不曾停歇,缠绵的雨声成了通京的一支背景曲,没个消停。
坤宁宫内,公孙皇后摆弄着开得正盛的桃枝,那张端庄严肃的脸上唇角微翘,少了些冷意,似是心情不错。
“阿容,怎么想着往北山大营跑?”她问道。
龙四海喝茶的手一顿,垂了眼:“京中最近风言风语不少,我去北山也算是躲个清净。”
那日蜀皇下旨和离,让龙四海搬回宫里居住,龙四海却向他求了北山大营武教习的职位,这着实让帝后二人吃了一惊。
龙四海当年新兵初训,便是在北山大营,如今想要重新回去也不奇怪,只是陛下想着,怎么样也是正二品的副统领,怎料她却求了个训练新兵的武教习职位。
堂堂金御镇国公主,当个七品教习,这算是什么道理?
然而龙四海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高一品,低一阶都不要,就看准了这从七品的教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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