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瑛噎了下,哭笑不得道:“这又是怎么了?”
家仆抹了把头上的汗,焦急道:“回小姐,咱家的货叫人给扣下了。”
元瑛脸色微变,加快脚步回码头去,向家仆道:“将事情细说明白了。”
“午后雨停了之后,吴伯便依着您的吩咐,让人卸货。可货才卸了一半,便有自称漕运司的人来,说是例行巡查。这事从前也是有的,吴伯由着他们开箱查验,可谁知他们却说咱家的货物有问题,将船和货都给扣下了……”
云乔快步跟上,听完元家家仆的回禀后,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她虽未曾来过京城,但这行商做生意与官府之间的事,总归也就那么几样,放诸五湖四海之内皆是大同小异。
元家商船上的货大都是些绫罗丝绸罢了,并不曾夹带什么违禁物,又能有什么问题?
借机将货给扣下,八成是想从中捞些油水罢了。
元瑛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冷笑了声,回过头与云乔嘲弄道:“看来,这漕运司是换人管了。年节时的礼白送,如今这是新官上任,要寻个由头找我家张手要钱呢。”
云乔生意刚有起色时,不晓得这世故道理,还曾为此吃过苦头。
到后来明白过来,哪怕心里再怎么不情愿,每年也得捏着鼻子给地方官送年礼、寿礼,省去麻烦。
各处人情世故相仿,只不过小城小镇的地方官胃口小些,而这京城的漕运司胃口大些。
但也没料到,这位上任的新官,胃口竟会这样大。
元瑛按着给从前那位的旧例,取了银票,让人拿信封装了送去。吴伯依言照办,往码头附近的漕运司去登门造访,许久之后方才回来,愁容满面的,袖中依旧拢着那信。
云乔看得眼皮一跳,不由得叹了口气。
方才元瑛拿银票时她已是看得肉疼,感慨京城不愧是京城,却没想到那么大一笔钱,竟还入不了这京官的眼。
元瑛也有些吃惊,随即又难免恼怒,气笑道:“这位新上任的漕运使是哪位?好大的胃口啊。”
“是宋家长房那位爷。”吴伯这一趟也没白跑,倒是打听到一些,“上月初调到了这漕运司来,听人说,立了新规矩……”
这新规矩,指的显然不是政绩,而是众人心照不宣的潜在规则。
元瑛是个直性子,向来不耐烦在这些事情上费心。她接手自家的生意,宁愿天南海北地跑,也不愿留在京中跟人打交道。
如今一回京就摊上这事,顿觉心浮气躁,不耐烦得很。
“先别忙着生气,”云乔看了眼天色,执着折扇替元瑛扇了扇风,问道,“你这船上的货,可是着急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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