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想要在白日里见上晏廷一面,仿佛都成了个难事。
云乔愈发鲜明地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晏廷”,而是太子殿下、是“裴承思”。
“夫人今日想用哪支簪?”负责梳头的侍女开了妆奁,请云乔挑选。
云乔循声看去,险些被那一盒精致名贵的钗环首饰晃花了眼,愣了片刻,才信手挑了支玉兰簪。
她到这府中不过一日,就已经备好了合身的衣裙和贵重头面,办事可谓是十分利落。
侍女伺候得无微不至,在她面前时也是毕恭毕敬,若不是云乔昨日亲耳听见,怕是永远也想不到她们在背后是如何议论的。
也不知方才那惊讶,落在她们眼中,是不是又算“小家子气”
用过饭后,云乔正百无聊赖不知做什么好,恰有侍女来回禀,说是元姑娘登门造访。她立时起身相迎,如蒙大赦道:“快请她来。”
自戏园出事后,这还是两人头一回见面。
算起来也就几日,但其间隔了太多事,竟让人莫名生出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过几日的功夫,竟消瘦这么多……”元瑛拉着云乔的手上下打量,发觉她瘦得腕骨都更明显了,脸色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将你折磨成这般模样,”元瑛嗅到她身上沾染的药味,磨牙道,“他们一家也算是现世报。”
云乔愣了愣,疑惑道:“田仲玉出事了?”
“不止。京兆府尹一家子都没了,据说是误食了东西,毒发身亡。”元瑛乍听闻这事时,诧异不已,总觉着其中透着诡异。而在她得了云乔的消息,知晓晏廷如今的身份后,原本疑惑的事情也算是有了解释——
八成不是什么“误食”,而是跟这位太子殿下有关。
看着云乔满是震惊的神情,元瑛也惊讶起来:“晏廷没同你提这事?”
云乔摇了摇头。
她自醒来,心中千头万绪,还没顾得上先前害了她的田仲玉,裴承思就更是半个字都没提了。
“他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会藏事。”元瑛没好气地谴责了句,正欲继续翻旧账,便听到身后的素禾刻意咳嗽起来。
早在来的路上,素禾就已经着意提醒过她,今时不同往日,晏廷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说话断然不能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
元瑛当时不情不愿地应下,转眼就抛之脑后了。
归根结底,她还并没适应晏廷现在的身份,也没什么敬畏之心。
云乔话里话外仍旧带着迟疑:“田仲玉这事,当真是他做的吗?”
元瑛瞥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前她就调侃过,云乔在做生意上有多精明,在晏廷这里就有多迟钝,如今再看依旧如此。
云乔问完,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扶了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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