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地,也会有人问晏廷在何处?怎么叫她孤身回乡?
两人从前的感情很好,外人不知这些年的变故,有此一问也合乎情理。
云乔心中清楚,她若是说已经和离,怕是只会引来更多好奇与议论。索性想了个一劳永逸的答复,只说她那夫婿时运不济,英年早逝了。
其实这么说也不算错,毕竟世上早就没“晏廷”这个人了。
旁人听了这答复,道了“节哀顺变”后,都知情识趣地止住,不再多问。
院中精心栽种的花草死了大半,荒草丛生,经年未曾住人的屋舍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仍旧是她当年离开时的情形,也随处可见“晏廷”留下的痕迹。
她倚在书房门边看了会儿,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到最后,她几乎什么都没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咔嚓”一声,将门环上的锁重新合上,再没打开过。
云乔在镇子上另买了一处屋舍,收拾妥当后,便开始重操旧业,将从前的生意又张罗起来。
有早年积攒的信誉、人脉在,虽麻烦了些,但于她而言算不上多难。
曾偏离过的生活重回正轨,云乔在忙碌之中,逐渐将京城的繁华与纷争彻底抛之脑后,很少会再想起那里的人或事。
偶尔会听人提及只言片语,但不会放在心上,听过也就忘了。
彻底安定下来后,云乔又辗转托人给元家送了封信,讲明自己的近况,好叫元瑛与芊芊不必再担忧。
除夕这日,云乔给伙计和帮工们都备了年礼,又早早地放了假。她在铺子里留到午后,这才关了门,慢悠悠地回家去准备年夜饭。
虽说家中只有自己,云乔并没打算敷衍了事,早早地置办好各式年货,想着辞旧迎新,要过个好年才行。
她正琢磨着那条鱼该做成糖醋还是红烧的,却远远见着,家门前停了辆马车。
车边那人见着她后,立时提着裙摆跑了过来。
云乔怔了下,认出是芊芊之后,又惊又喜,张开手将冲过来的人抱了个满怀,朗声笑道:“怎么这时候回来,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句?”
芊芊揉了揉眼,开口时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见着你的信后,就立时收拾行李回来了……”
元瑛原本也想一道过来,奈何正值年节,不便出远门,只能让芊芊帮着捎了封信,说是等年后再来玩。
有芊芊陪着,这个年节过得比云乔预料之中热闹些。
她主厨,芊芊帮工,做了满桌丰盛菜色。两人的酒量都算不上多好,但在家中也无须顾忌,聊着分别后的近况,放开喝了一回。
等到子夜,千家万户爆竹声渐次响起。
云乔提前找路子托人买了些烟花回来,她一手捏着耳朵,一手拿着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将引线点燃,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廊下,眉眼弯弯地看着漆黑天际炸开的烟火。
她与芊芊依偎在一处,带着些醉意笑道:“新年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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