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记忆没有出错,那他们再往前便是糟了旱的兖州府,且即将要只进不出,她想留下,又不愿以色侍人,就得让自己有价值。
她还在酝酿用什么理由说服周誉,就见他缓慢地抬眼,看着两人之间足有十步远的距离,意味不明地笑了,而后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是食人虎豹?”
“不,不是……”
沈菱歌没想过这等小心思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只是以为他不会在意,谁想到他偏偏就点出来了,还如此直截了当,这会捏着掌心,进退两难。
烈日当空,院内有遮阴,大殿内还透出点点阴凉,但她的额头背脊仍已满是细汗。静默片刻后,她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定,缓慢地往前挪了挪,站到了他的面前,待两人之间只有一人的距离时停下。
这样总不算远了吧?
她定了定心神,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大人,小女有要事相告。”
可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就感觉到身前高大的身影罩了下来,周誉身上那股带着倾略性的气息,瞬间将她兜住。湿热的呼吸拂过她的伤口,酥酥麻麻还有些痒,她听见他不紧不慢地道:“你很怕我。”
离上次两人贴得这么近,过去不过半日,沈菱歌依旧是浑身绷紧,脑子糊成一团。虽然她不明白周誉想做什么,但她知道这世上只怕除了暴君外,没人喜欢被当做虎豹财狼般畏惧。
她立即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正打算表忠心,就听他又沉声道:“那为何不敢看我。”
沈菱歌目不斜视的盯着正前方,脑子从未转得这般快过,她吞咽了下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诚挚些。
“小女从未见过大人这般威武不凡,俊美似谪仙之人,在大人面前只觉羞愧难耐,不敢直视,想来这天下女子瞧见大人皆是如此。”
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周誉的动作微顿,须臾后,一声轻笑在她耳边响起。与前两次略带促狭的笑不同,这是带着些许畅快的笑,且是被她给逗笑的。
若是往日,被人这般笑话,她定会觉得羞愤,可此刻却有种死里逃生之感,至少能逗得齐王笑,而不是惹得他掐断她的脖颈,也算是好事了。
周誉笑了一会,才重新直起身,眼里的笑意一凝,看着她道:“说吧。”
沈菱歌当然不可能说她经历过一回,在来的路上已经编好了,这会偷偷松了口气认真道:“小女家住暨阳与兖州离得不远,前几日听兖州回来的叔伯说起,兖州自三月起未曾有雨,不少人正要往江南逃难,这会只怕城内粮食短缺,不适合补给,不如绕道而行。”
“既是一月无雨,县官早该开仓放粮,向朝廷求援,又怎会短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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