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千霄皱眉端详她,心思急转,眼中怒意渐渐褪去,“你执意让我做伴读是因我前日出言不逊吧?那好,现在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说你投怀送抱,不该说你欲擒故纵,不该说你长相寡淡。”
“口头上的道歉本宫不接受。”梁缨重新坐下,双腿交叠斜搭着,放柔嗓音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给本宫做一年伴读,本宫便求父皇放你回淮越国,不然你得一辈子待在天巽国,直到老死。”
最后四字,她咬得极重,说完,她展开笑颜,“再问一句,答应还是不答应。”
梦里的事先不管,就凭他前日和今日说的话,他就得付出代价。宫里头的人都说她人淡如菊,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不是。
“一辈子”,这三字比千斤巨石都重,元千霄紧紧抿着唇瓣。事实摆在眼前哪有的选,他压根就不愿来天巽国做质子,他只想早日回淮越国,早日回到娘亲身边。
“不说话,那便是不答应了?也成,本宫这就去找父皇,让你在天巽国做一辈子质子。”梁缨敛去笑意起身,作势要走。
“等等!”元千霄伸手拉她。
肌肤接触的瞬间,如电流过,梁缨一下子想起了梦里的事,猛地挥开手。“放开!”
元千霄收回手,他侧头看她,眸中掠过一道暗光,“公主说的为所欲为指哪方面,让我挨鞭子,还是下跪上夹板?”
梁缨抬着下巴思索他的话,回嘴道:“本宫哪儿有那么恶毒。”突然,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你一说,本宫倒是挺想看你挨鞭子。”
“嘁。”元千霄似笑非笑地吐出一声,垂落的发梢上落了光,他随性道:“你抽我就挨。”
什么?澜语在旁听得瞳孔地震,这不比话本刺激?
梁缨:“……”
望着她说不出话的呆傻模样,元千霄有一刹觉得,这七公主有点摸不清门路。“你不会当真了吧?谁脑子不好使愿意挨鞭子。”
他寻思着,定是前日那几句话说重弄伤她的心了,所以她蓄意报复。不过一个小公主能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法子,无非就是辱骂下跪那一套,真把他弄出事,梁钊也不好向淮越国交待。
奇了怪了,宫里人都说七公主梁缨人淡如菊,他现在一瞧简直就是放屁。她跟这四个字哪有半点关系,改成“逼良为奴”“表里不一”“阴险恶毒”还差不多。
片刻,梁缨意识到他是在逗自己,沉下脸道:“本宫不想同你废话。”
“行,我答应了,前提是白纸黑字写清楚。”元千霄拦在她身前,眼尾微微往下压,言语中透着一丝执拗的认真。
“你怕本宫反悔?”梁缨嗤笑,“本宫从不反悔,不过你想写本宫便写一份。”她挥手示意一旁呆若木鸡的澜语,“澜语,拿纸笔来。”
“……是。”澜语方才听了许多不得了的事,嘴巴张得大大的,她做梦都没想到,公主会跟这小国质子说那么多惹人遐想的话。
很快,澜语拿来纸笔,梁缨在书案前坐下,落笔端正有神,写得一手蝇头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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