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如意坊来说便实在为难。要知道绸缎生意本就竞争激烈,每家布坊每年每季想破头地推陈出新,便是怕客人被别家抢去。毕竟这布匹生意不比其他,客人都是跟着时新走,并不会因你是老字号便只帮衬你一家。
这“比花娇”是他们的春季新款,要是真搁置个大半月的,便赶不上抢占市场的最好时机了。等别家的料子都制成了春衫穿在身上,他们的布才刚刚推出,便是做得了衣衫也迟了。待天气转热,更轻薄的料子出来,“比花娇”也就过季了。
到时候不说东家的心血付诸东流,便是原计划已经在大批量生产的“比花娇”也很有可能积压成库存。那么如意坊这一季的利润泡汤不说,账上还得亏损不少。
商人重利。这要还是三年前,如意坊便是拼着大笔亏损,也就咬牙应了柳小姐的要求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柳小姐自己还没看清形式,如意坊的东家却已经悄悄交代过下面人,只要不明着得罪,其他的听过便罢,不需太将柳家人当一回事。
容娘自然也是得了吩咐的,故而对柳小姐也是阳奉阴违。只是今日实在倒霉,竟被正主撞个正着。
真要闹起来了,她一个小小的副掌柜实在担待不起。
容娘着急想要先把两拨客人分开,那莲儿却在一旁煽风点火,记恨道:“小姐,奴婢都说了‘比花娇’是您要的,可是人家还非要跟您争,容娘子也是,方才连定金都收下了!”
这柳小姐一听便不得了了。谢语岚与她年纪相仿,这柳小姐向来自诩美貌,往日在鹿城其他小家碧玉的映衬下倒也算得上出众,可如今谢语岚在前,往那一站便清丽动人引人注目,她方才一见之下便暗自嫉妒。
此时听了莲儿的挑拨,便如火上浇油一般,立刻发作起来。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容娘子的鼻子指桑骂槐道:“我看你是做生意做傻了吧?把本小姐说的话当耳旁风了?!见钱眼开的东西,别的什么人也值得你献殷勤!为了几两银子得罪了本小姐,你吃罪得起吗?!”
好好的一个娇俏姑娘,顷刻间化作骂街泼妇。
谢语岚简直叹为观止,一个小姐怎么能作出这种姿态,她的礼仪教养呢?谢语岚皱着眉问容娘:“我现在倒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位是哪家的小姐,竟如此‘与众不同’。”
容娘也不是笨人。事已至此,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不让这柳小姐把火发了是不成的了。但她心中隐隐觉得明昭郡主等人身份应该不低,这柳小姐硬要与人起冲突,她倒是宁愿明昭郡主她们能压下她。
便好似十分为难的样子对谢语岚道:“这位是我们鹿城县令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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