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达点了烟,“盛老师来一根吗?”
盛时摇头,“不用了。”
“谢谢盛老师。还麻烦你送我一趟。”
“客气了。”
周思达笑了,“盛老师应该挺看不起我这种人吧?”
盛时一愣,“什么?”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我是会虫嘛。”周思达朝窗外喷了一口烟,“又不止你一个人这么想——盛老师是个体面人,还有直接说我就是个唱堂会的。”
盛时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淡淡道:“做经济报道嘛,最好还是跟他们稍微保持一点距离,抽离出来做出来的报道,更客观。”
周思达嗤笑了一声,“听说盛老师以前在《东南新周报》时,是稿王?”
又一个知道的。盛时心里顿时一抽。算了,掉马掉得他都习惯了。周思达太聪明,又是搞经济报道的,他那几个选题都跟华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心人只要想查,其实并不难。
“我也当过《今日时报》的稿王呢。”周思达说,“整整五个月,每个月的出稿量和好稿量都是第一——奖金也是最多的,一个月大概有三万。就凭那几个月,我那年年底评级跳了级,成了资深记者最高一档。”
“太累了。到最后一个月我写到心悸,最后写着写着就开始流鼻血,写到昏过去,被送进医院。后来我就不敢那么拼了。”
“唱堂会就唱堂会吧。有人请唱堂会,那也是因为我稿子写得好。”周思达自嘲,“知道么,唱堂会,有时候一个月就能拿七八千。不用每天盯着稿子,能喘一口气的感觉真好。”
盛时有点惊讶,他不知道,原来京城请媒体的车马费这么高,周思达名气这么大。
他犹豫了一下,“你很缺钱吗?”
“钱?多少是个够。”周思达是真醉了,说话有点不管不顾,“庄晏可能够,钱对于他来说就是个数字吧——也是,你俩在一起,以后钱对于你来说,也就是个数字。”
盛时沉默。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开不进去,盛时撑着周思达,费力地从他兜里掏出楼道门禁卡,把他送到家门口。
门一开,盛时愣了愣,门里站着的女人大概是周思达的妻子,瘦,颧骨突兀得要戳破皮肤,光头。
只愣了一秒,盛时忙笑道:“嫂子好,不好意思啊,有点堵车,才把周老师送回来。”
“快快快关门。媚媚你怎么不戴帽子,不跟你说了开门要戴帽子。”周思达挣扎着从盛时身上起来,把妻子往屋里推,“我同事——盛时盛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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