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部门要搬办公室,物业让清理东西,你这儿还有一些信、文件什么的,我也没敢让人扔。”这是两周前的。
“小卫,行路再难,歧路再多,也得往前走啊。”时间是一周前。
卫南山手背遮眼,无声无息地淌下泪来。
住院和这四个多月买吃买喝的钱,是用他离开花城后,打到他卡上的最后一个月工资付的。出院之后,卫南山买了一张车票北上。等买完车票,翻遍全身所有银行卡和每一个兜,可支配现金:1134.52元。
走前去了一趟派出所,从此世间再无卫南山。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
那些少年得志的意气和热烈情感,就一并埋葬在花城,埋葬在过往里了。
手机不停地振动,应该是庄晏下飞机了,给他发信息。盛时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抬手喝完了杯中茶水,“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他刚一起身,施清远一把攥住他手腕。
“你总说你绝不收车马费,绝不写有偿新闻,那你替那些CEO、董事长代笔的自传,那些商业公司的约稿又怎么回事?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们愿意请你写?就凭你写的比别人好?稿费比别人高?小山你扪心自问一下,如果请你写过自传的老总,他们真的出了负面新闻,你还能心无芥蒂坦坦荡荡地写他们的负面新闻么?”
施清远低声,恶狠狠道,“小山,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呢?”
盛时看着他。好像他每说一句,眼前这个人,就跟记忆中那个聪慧、冷静、强大又温柔的施清远离得远一分。
也或许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自己从未看清过他。
盛时嘴角一勾,“我能。”
他用力想要抽回手腕,“我从来只挣稿费——一个字一个字的钱。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啧,见个采访对象,怎么还拉上手了。”一个不爽的声音在盛时脑后响起,紧接着,施清远拽着他的手被大力分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隔在他和施清远之间,“干啥呀?激动人心?热泪盈眶?没送个锦旗啥的?咋不拍个照留念呢?”
施清远:……
盛时:……
庄晏头上挂着一层薄汗,一看就是刚下飞机直奔而来。他大衣敞着,露出里面灰色的高领毛衣。虽然脸上刷了一层“捉奸”的荧光绿,但好歹很给盛时面子,没再多说什么。
盛时抿了抿嘴唇:“你怎么来了?”
“这不来接你回家呐。”庄晏把“回家”两个字咬得很重,同时警告地瞪他一眼,盛时敏锐地读出了“回家再收拾你”六个字。
“嗯。走吧。”盛时垂眼,乖乖地拉了拉庄晏的相机包。
出门时不经意一瞥,靠近门口的座位,熟悉的棕色大波浪往座位里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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