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医院进行了院感改造,隔离区跟普通病房完全是两条线路,林嘉良带着盛时在偌大的手术楼中弯弯绕,根本没走回头路,直接来到单独的医护人员隔离病房。
“单人间。别咱俩交叉感染。条件不错的,伙食比值班餐好多了。”林嘉良开玩笑。
庄晏不知道医生们下了手术台走的是另外一条路,没等缝合结束就往外冲,看架势似乎要勇闯手术室,楚云帆拦不住他,当机立断指着他尖叫:“这人要闯隔离区!”
成功吼住俩路过的医生,俩医生一左一右夹起庄晏,直接拖走。
盛时跟林嘉良随意聊了两句,就进房间关了门。这十四天,他就只能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活动,一日三餐都有人送过来。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窗外。隔离病房在一楼,窗下是一片草坪,这时候草才刚刚冒头,还没泛青,再远几步就是通往医院大门的大路。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楚云帆一路扭着不肯就范的庄晏往医院大门那边走去。庄晏不愿走,于是楚云帆还上了脚,似乎是要踢庄晏屁股。
盛时有些想笑,如若不是穿着防护服,估计楚云帆会直接揪着庄晏耳朵,一路拧回去。
在国外的两年,没事的时候,他喜欢在街道上游荡,寻找着与庄晏相似的背影。有时遇上有那么几分相像的,会不由自主地跟上几步,多看上几眼。因此还几次被人认作是小偷或流氓。
可真当人家回了眸,盛时才发现,那些依据记忆而在人海里搜索的,每一个像庄晏的背影和回眸,其实都和他半分不像。
庄晏就是庄晏,没有人和他相像。
庄晏拼命挣扎,挣脱了楚云帆的撕扭。一回头看见一楼窗口伫立着的人,愣住了。
然后扭头就往回跑,直接穿过没草的草坪,站在了盛时窗下,微微仰起头,隔着玻璃与他对视。
盛时抬手,犹犹豫豫地在玻璃上敲了几下。
隔着窗户,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一见盛时,庄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防护服和N95口罩里那点氧气就不够用了。
盛时低头,下一秒,庄晏的手机响了起来。
情绪如洪水泄闸一发不可收,盛时一声“喂”,庄晏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漫出来,打湿护目镜,模糊了视线,瞬间鼻塞阻碍了他的呼吸,让他透不过气,他好想一把摘了护目镜和口罩,脱了防护服,痛痛快快地吸几口气,大声说话,冲进隔离室给那人一个拥抱。
“盛时……”庄晏一开口,声音哽咽发涩,他清了清喉咙,生怕自己声音沙哑,让人家听不清,“盛时。你……还好吗?”
“还好。没事的。”盛时这才想起自己还戴着护目镜,于是一手擎着电话,另一手解下护目镜和口罩。眼周和脸颊被护目镜和口罩勒出深深的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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