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路一路上都阴着脸,此刻见到这两人,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放松点。
如果是这个时空真实的沈路,此刻或许还会有心情波动,会怨恨,会愤怒,会情绪激动质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见自己和爷爷奶奶一面。
但对如今的沈路来说,也就在两年多前,他还时不时能在邢家见到这两位卑躬屈膝的猥琐身影。
说什么愤怒怨恨,那都是还有期待,沈路对他们是没有期待的,只有麻木。
不是所有人都配做父母。
沈路脸色平静地坐在父母对面,隔着茶几注视着他们。
徐立体力不好,骑车骑快了,又生气,脸色微微发红。
幼托班老师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徐立憋着气道了谢,沈路看了一眼,却问:“有开水吗?”
幼托班老师点了点头,又给他换了杯开水。
“呵,好大的架子,真是翅膀硬了,连老子都不认识了吗?”
沈父又拍了拍桌子,瞪视着沈路。但沈路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犹疑。
这很正常,沈父志大才疏,本事没有,却很享受父权那一套。
从前沈路质问他,反抗他,他都是很乐于去展示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威,不论是斥责还是动手,那都是父权的绝对体现。
在他的预想中,刚刚成年的沈路,应该是冲动而无知的,或许会有些叛逆,会揪着他多年不回家的事质问他,而到时候,他可以用自己的武力和威严来震慑他,拿捏他。
不过是个刚成年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而已,而他正值壮年,正是老子教育儿子的好时机。
但沈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目光从沈父的脸上,移到沈母的脸上。
而后淡淡地笑了一下。
“认识,”沈路淡淡道,“也就七八年,我没那么健忘。”
“认识就好。”沈父哼笑一声。
沈母的表演倒是真情实感地多,她眼睛通红,嘴唇发抖:“小路,你别怪你爸爸,我们这些年,过得也不太好,前两年还做生意亏了钱欠了债,怕拖累你们被债主盯上,如今我们……”
“你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他做的事还不够丢人的?别忘了我们回来是为了什么!”沈父厉声呵斥道。
“我们——”沈母欲言又止,低下头抹眼泪。
“为了什么?”沈路往后一靠,讥笑道,“老宅?镇上的房子?爷爷奶奶的遗产?”
他嗤笑一声:“还是——绣色的股份?”
沈父狠狠一拍茶几:“我们是为了沈晴!为了不让你带坏沈晴!”
“哦对,”沈路坐直,“你们说我做了丢人的事,说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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