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碑吗?”
“临。看到墨迹的机会太少,只能买拓本,我妈骂我是碎钞机。”
宋敬原终于得意起来:这件事上,宋山自己也是痴儿,从不吝他花钱,路拾萤比不了。
一阵清风吹入窗口,白纱轻轻拂动。偌大的自习室里只有他们二人团在一张小课桌上抢位置,宋敬原回头看着窗外晚春浓绿,一时间恍了神。
半晌想起来一件事:“你为什么天天迟到?”
路拾萤“害”了一声:“还不是送我妈上班。”
宋敬原想起他车后座上那个如海棠般美艳的女人,心下了然:“那是你妈妈?”
“嗯,”路拾萤眉眼弯弯,又露出猫儿般的狡黠可爱:“好看吗?我妈是全江都最好看的女人。”
宋敬原没有女性亲属,也不好拿宋山出来在外貌这件事上争高下,就难得没有反驳他。
“你妈知道你天天迟到吗?”
“不知道。”路拾萤咬着笔杆皱眉:“她迷迷糊糊的,不靠谱。我不送她,轻则迷路,重则失踪。迟到就迟到了,妈比较重要。”
宋敬原不再多嘴,低头抄书。
他在检讨书里胡写一气的内容,是连学生都有所耳闻的事实。对于这个不干人事的教导主任,江都二中管理层向来颇有微词,可碍着许多脸面情分,不好说破。国字脸自知理亏,生气归生气,没把事情闹大,只是让宋敬原重抄一次校规,再补3000字的检讨。
“我会挨个字仔仔细细看。”对方咬牙切齿威胁。
宋敬原只好乖乖认栽。正愁眉苦脸誊抄校规——他都快会背了——忽然感觉路拾萤拿笔帽戳自己手背:“干嘛?”
路拾萤说:“我听他们说,除了英语,你成绩都还行。”
路拾萤和同学混熟太快,对于谁暗恋谁、谁嫉妒谁、谁和谁刚表白又准备分手的八卦比宋敬原还清楚。也不奇怪他立刻对全班同学的考试水平有所了解。
“中国人,为什么要说英文?”宋敬原没好气。
听见对方发出轻笑:“二中不是江都最好的学校。中考分够一中,为什么不去?”
这都被他打听到了。
宋敬原皱眉,伸手撑着下巴,思考许久:是啊?为什么不去呢?
宋山没有非要他上学。九年义务教育是国家要求,必须得去。但要不要上高中,宋山没有态度。宋山传统,不信任公共教育,重家传、重师承,觉得真本事都是言传身教,有择一事终一生的道理。
如果宋敬原不去学校,而是一直跟在他身边,读书练字,习为人之道,亦能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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