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早就人满为患。有一个是一个,刚从门缝挤出去,就被守株待兔的人民警/察同志摁住了——正经人谁往后门躲啊?路拾萤眼疾手快,不等对方冲进来瓮中捉鳖,先拉着宋敬原转向别的路。路过化妆间,一脚踢门,屋里一片漆黑,路拾萤刚打开灯,桌下躲着三四个人,连连朝路拾萤挥手。
有点眼熟,是二中的学生。大家一起在篮球场上打过比赛。路拾萤脚步一顿:“有位置吗?”其中一个赶他:“真塞不下了路哥,换个地方吧!”
路拾萤转了两圈,再没找到藏身之处。两人躲在黑暗角落,听见脚步嘈杂声越来越近,化妆间里的兄弟也被发现了,很快就会摸到这里。宋敬原难得安静,一直乖乖跟在他身后。现在才开口:“你要被抓了。”
路拾萤咬文嚼字:“是我们要被抓了。”
“你也好意思说?”
“通报批评的时候,咱俩别抄同一份检讨书。”
他这时还有心情讲笑话,宋敬原不知自己该不该笑。
这里离酒吧中央很远,很静,只能听到模糊的声响。可很快,“砰”的一声,有人踢翻了不远处的杂物箱,朝这边走来。
头顶的灯忽然闪了闪。
宋敬原本还等着被抓,路拾萤踢他:“你后面是什么?”
宋敬原往后一退,被一枚门把手戳了腰。定睛一看,是一间暂时停用的卫生间。门口摆着“正在清洁”,但清扫人员不知所踪。
路拾萤一把推开门:“进去。”
宋敬原说:“你当警/察是傻子?”
路拾萤不搭理他,扫了一圈,昂首阔步往里冲。不忘又抓住宋敬原的手腕。宋敬原不喜欢人碰,有洁癖,可路拾萤身上的桂花香好闻,他第一次没那么介意。路拾萤拽着他,一脚踹开卫生间深处最后一道小门。
是窄小的杂物间,堆着拖把、水桶,两只手套。堪堪只容一人进身。宋敬原有点嫌弃:“躲不下的,你多高啊,我们两——”
话还没说完,被人一推,踉跄一步摔在门板上。有人贴上来,离得极进,呼吸拍打在耳畔,路拾萤压低声音说:“这不就挤下了吗?”
“哐当”一声,路拾萤甩上门。
这是供给后台使用的卫生间,鲜有人迹,并未开灯。此时,窗外薄薄一缕月光照入,恰巧落在宋敬原耳垂下,那三枚小小的寒星上。银光一闪,如枯枝清雪,因路拾萤离得太近而悄悄泛红的耳尖,正如雪上寒梅。
路拾萤夸张地一字一顿:“你、耳、朵、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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