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笨了,就算有人教我,我可能也学不会,我也不知道我那是不是喜欢。所有人都说,我把她当成玩具,把她当宠物。我也承认,其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区别。
宠物、玩具、她?
什么区别呢?无论是大哥寒哥还是辞哥,好像没有一个人能给我一个真正让我明白的答案。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都有自己的道理。可他们口中那些道理,还有他们说的那些所谓的喜欢与不喜欢,我都理解不了。
但是,但是——我本来就任性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既然不知道,那就去试试不就好了。
我。
我要跟她求婚,我要娶她。
那个掌柜的告诉我说,只要带上珍贵的东西求婚,女孩子就会同意的,东西越贵,越能显示出你喜欢她。
我问那个掌柜的,我来这之前,她就还生我气来着,我……道歉她也没立刻原谅我。如果,要是,我之前做错了比这个事更过分许多的事呢,我一直担心她还在生气,会不答应我。
那个掌柜的很确信的说道,如果道歉没有用,那,实际的东西、实际的行动来弥补她,感动她就好了。
——那。
我要光明正大地带着她去见我的哥哥们,如果他们同意我们在一起就最好了。
而如果他们不同意……
我就,我就带着她。
逃。
所有人都说我长不大,可我会带她逃走,生下孩子,把孩子好好养大。
我虽然不会养孩子,但是我也是被大哥他们养大的,我也会慢慢学的。大哥这些年给了我很多很多钱,我可以用这些钱养活她,养活我们的孩子。以后的日子那么长那么长,我可以学会养孩子。我会带着我们的孩子回来,用事实证明给大哥看,我已经长大了,我也可以好好当一个父亲。
我不知道到底什么东西在她眼里才算是珍贵,她的眼光太奇特了,所以,我把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了,全部的全部。
这样,应该,足够珍贵了吧?
她那天说:“做不到的承诺,还不如不说。”
那我在做出来之前,就什么都不说嘛,什么都不告诉她。
我准备等她同意了,就将我所有的家当交给她,当场就领着她去见我的哥哥们。如果她成为了我的媳妇,那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哥哥他们要是伤害她,就是伤害我。
而假如哥哥他们不同意,我就可以直接带着她逃,逃跑的路线和方法我这些天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是大哥,我也很确定他百分之百绝对拦不住我。但是呢,我感觉还不够,还去偷了辞哥的毯子,路上她要是冷了可以盖着。要是无聊,我还给她拿了大哥的书,拿的是最厚的那种,够她路上看很久很久,够我们远离北旵,逃到上曦。上曦有那个人在,大哥就不能像在北旵这样呼风唤雨,加上我的韵灵,他自然也不好找到我们。路上,我就要永久标记她,让她怀孕。
我问过那个掌柜的,上曦很大,很漂亮。
她一定也会喜欢。
怀胎十月,正好赶到来年的夏花正繁盛。
我们的孩子,会如夏花一样绚烂。
她喜欢花。
……
那双浅色的异瞳仍然很美,是大海落潮天空迟暮,是碎掉的宝石凋零的花,是干涸的泉,是一首情歌缓至尾音。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爱人,张开手臂,在她的身后燃烧起熊熊的橘红色火焰、就像是她最爱的橘红色的花。她跳下万丈悬崖,而后一声高亢清越得、嚎与苍穹的鸟叫——
舒其翮,濯其鳞。
一只浴火而生的火雀,从悬崖之下飞出,翼如垂天之云,遮天蔽日。脊如莽山之形,扶摇九天。
它扇动翅膀,无穷无尽的火焰从她的羽下燃烧,好似吞下了整个午阳,比天火还凶烈,苍穹倒悬,瑶池仙宫里是一片火红的花海、洋洋洒洒地从她的羽下垂花。
许多许多火焰的羽毛从天空落下,像一场橘红色的花雪。它们不同于她离去的决绝冰冷,是那样温柔的、缱绻的、如同充满了爱意的、热烈的飘在他的身上,落在他渐渐干涸的血泊里。
好暖。
像是有、也或许没有的一个午后,在这山崖之上,他枕在她的腿上发呆,她捧着书在看。此时阳光太刺眼了,刺得他看不清出她的眉眼,只能看见那些阳光似火红的光羽飘过她的发间,和她的吻一起,温暖地落在他的额头。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渐渐没有了光影,只像两颗浅色的琉璃珠子,死寂地倒影着天空。
倒影一只独飞而去的比翼鸟。
……
“小风!!!!!”
“……呃……咳咳……”
“你别说话!!别说话……别说……什么都别说……大夫呢?!!!大夫呢!卫柯!!!!来人!!!来人!!!!去找越淮啊啊!!!”
这样美丽的异瞳,至此时,一片黑暗,连倒影都昏黄、喑哑暗淡而逝了。
最终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看不到自己流出的血把半个山顶都染红了,他看不见死亡正缓缓举起的镰刀,看不到他心目中犹如神明般无所不能的大哥,从未有过的无力脆弱,跪在地上抱着他撕心裂肺的咆哮。
他更无法看见,他爱人那一刀撕碎了他左胸里的白鸽,将它分尸,它的羽毛沿着他的伤口与他渐渐流干的鲜血一起干涸、不知会不会哪天会成为一只被永封的标本。
“小风?!!!!!小风啊啊啊!!!!”
是辞哥啊。
辞哥也来了……吗。
“哥……我,我…喜欢,她……”
他好累,累得没有办法继续把所有的话说完整,跟辞哥说一声,哥,这次的打赌。
你输啦。
你们都错了,都输了。
我,我……我赢了的。
那时他们一起躺在那个洞窟的最深处躲避仇敌,他怕得不行,闻辞尘就紧紧地抱着他。两个小不点点的孩子,抱在一起缩成球相互取暖。辞哥会跟他打赌,赌大哥今天会给他们带什么好吃的,赌寒哥今天会杀掉多少人回来,赌……假如有一天,他们不需要再逃命,不需要再躲避仇家的话。
他们一定要去打更多的赌。
他从来没有赢过。
一次都没有。
可是,这一次,他终于赢了。
想起来这个事情,就算他不断地落下眼泪,此时,也像是快乐得重新回到了儿时,他被哥哥们牵着手朝那个洞窟深处走去。
偷偷告诉你们,她不爱我。
从来都不爱。
所以,我死掉的话,不论是谁,都不会知道,我……作弊了。
保密哦。
他想到这里便笑了起来,轻轻松开了手,像儿时那个乖巧脆弱的瓷娃娃一样,给他的哥哥们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
【我确信、我喜欢一个人类的女孩子,她喜欢花,她喜欢自由,她喜欢我。
所以。
我给她摘花,我送她自由,我送她,我所有微不足道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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