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远拗不过他,也就同意了。靳融一边治疗一边考试,那会儿还吃很多药,每一颗像要了命一样。省统考他没怎么准备,主要也就是练了钢琴。考试的时候也没有很大压力,宋念远说了,去考个试感受一下,可以明年再好好准备。
靳融走在十二月初的城市街头,感受了一阵初冬气息。不少艺考生都来考试,各个围着厚厚的围巾,有时手中握一杯热奶茶,吸一口,就有无数热气吐出来。他妄想在街头发现蒋易的身影,痴心促使着他不断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马路。他不停地走啊,闯啊,跟着一个虚影跑。没见到蒋易,也没听见任何有关他的声音。
他停在三中门口,篮球场内还有少年戏耍,欢笑着在天地间飞奔。他盼望着能见到蒋易,他扒在栅栏那儿渴求有熟悉的身影。可真的当高三学生出来的那一刻,他又跑了。靳融的勇气早就消失了,也许消失在那个带着紫色霞光的傍晚。
考了笔试,休息两天就到面试,也快,考完他就走了,没多停留。
“怎么犯困呢,太累啦?”蒋易问。
“嗯,太累了。睡着的时候能见到你,我就想睡觉。”
其实是因为靳融吃了药,那药似乎就会让人觉得很困,嗜睡,晚上还好,本来就是要睡觉的,可是到白天就不行了。白天也困,考试候考的时候就点头打瞌睡,整个人都提不上精神,像蔫了的树叶。
后来靳融回了北京,住院了,不怕嗜睡了。就是不做梦,挺无聊的,眼睛闭上,再一睁开,天都亮了。
宋念远以为他统考考的不怎么样,结果成绩出来倒是可人,靳融也挺高兴的,随口就说:“要么今年就考了吧,不要留到明年了。”
他嘴上是怎么讲的,夜晚发作时又不这么想了。那晚上他总感觉自己是不听话的小孩,拖累靳时苑,又拖累宋念远,再后来又要自杀,也是后话了。
这些话他没跟蒋易说,反正最近睡眠质量都有所提升,不太嗜睡,也不太能睡得着,马马虎虎吧。蒋易拍拍他,他就困,困了就埋在蒋易怀里睡觉。睡着了还说几句梦话,蒋易在回微信,碰巧听靳融说:“明天再吃好不好。”
“吃什么?”蒋易轻声问他。
靳融无意识地回答:“明天……再吃药……今天好了,不想吃。”
蒋易不知道他吃什么药,想继续问的,靳融不搭理他了,睡得更深。
大四比较忙,这段时间差不多要论文开题,他在问老师论文的事情。又忙实验报告,江贤把数据发来跟他对,忙完都很晚了。
他难得有抱着靳融睡觉的机会,心里惬意,偷偷在靳融脸上亲好几口。
靳融睡得香,早上七点钟自然醒,只见蒋易紧紧搂着他,密不可分的,尤其高兴。孙启逸早上走的早,一大早听他吃了早饭、关门出去,家里顿时安静,没其他人了。
“蒋老师。”靳融哑着声音叫他,非要把他摇醒,还说,“煮饺子给你吃呢,蒋老师,快点醒!”
蒋易没醒。于是靳融就坐他腰上,又压在他身上,对他耳朵吹气,还“嘟噜嘟嘟”唱歌。
这谁能不醒!
蒋易在心里叫好几遍“老天爷”,被他拖着起来刷牙洗脸,站厨房里陪他下饺子。速冻水饺,白菜馅的,过几遍水后就熟了,飘在上头。靳融拿大勺舀出来,顺便盛满了汤,高兴说:“怎么样?”
“挺香。”
“那当然,”靳融得意起来,“靳大厨煮的,能不香?”
那当然,只要不是自己亲自下厨的,都不会很难吃。
他跟蒋易吃顿早饭,饺子里的馅可烫,让他嗦好几回嘴。蒋易笑他“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靳融不跟他计较,吃完饺子后就瞧着他吃,歪着脸看,表情又说不上来的深长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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