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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太后听说赵惜柔过来请安,像是有意要考校赵如意似的,忽然也不令她继续说了,反而吩咐她道:“你那姐姐过来了,哀家实在懒怠见她,你们既是一家子姐妹,你就代哀家见见她吧。”
赵如意听了,脸上依旧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恭恭敬敬地对太后福了福,又平平板板地问:“奴婢斗胆问一句,太后可有示下。”
这个姑娘胆子果然很大,太后心想。
她稍微往后靠了靠,目光虚浮地看着外头天光,满不在乎地道:“就说她的孝心哀家知道了,日后无事不必过来。”
可真狠。
“奴婢明白。”
赵如意领了命,躬身便要往外走。宫里的下人都是软底子鞋,走起路来也没个声息。赵如意觉得逐渐开始适应宫中生活,除了,每次见到赵钦的妃妾所衍生的古怪心情……
她在寿康宫西配殿见到赵惜柔。看到站在赵惜柔身侧的阿崔,她实在是半点不觉得意外。赵惜柔用人一向如此,别人都觉得好的,她偏嫉贤妒能,别人都觉得不当大用的,她非当个珍宝。也难怪潜邸出身,至今也只是婕妤了。不过这辈子如果能在婕妤之位上终老,也未尝不是福气。
她看着赵惜柔,赵惜柔也看着赵如意。女官和宫妃是不同的,就比如宫妃可以穿胭脂、梅染、蜜柑、青紫这样的重色,可以着蜀绣,蹬金鞋,女官却只能用蓝铁、草色、胡桃、退红这种很浅淡的颜色。概因宫妃重颜色,女官则需稳重。
赵如意在容貌上本就不如赵惜柔,此刻两人的妆扮又将彼此拉开一程距离,赵如意走过来向赵惜柔行一礼,赵惜柔生受了,却莫名觉得她的气质比从前更好了些,高华如兰草,不争其媚,自有幽芳。这种感觉令赵惜柔很不舒服。
“你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硬邦邦的,听得出里头的勉强和不欢喜,赵如意早看透了赵惜柔这个人,也不生气,不紧不慢道:“太后娘娘口谕,婕妤的孝心太后已是知道了,日后无事不必过来。”
她说的四平八稳,全然不顾赵惜柔尴尬的脸色,倒是阿崔忠心护主,顶了赵如意一句:“谁知道你是不是矫诏。一向是个包藏祸心的……”
话没说完就被赵惜柔打断了,毕竟赵惜柔只是不识相,并不是蠢。她强令崔选侍闭嘴,站起来看向赵如意的眸子里浮现出淡淡的血红,赵如意并不怕她,从从容容地与她对视,又近了一步,在她耳边道:“姐姐知道我刚进来的时候在想什么么?我在想,其实姐姐如果愿意在婕妤之位上安分终老,未尝不是福气。”
不待赵惜柔回应,赵如意朝她福一福,潇潇洒洒的走了。
赵如意走后,赵惜柔一个踉跄,还是崔选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赵惜柔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恨恨地对阿崔说了句咱们走,待出了寿康宫的门,方道:“你去找贤妃,就说我近来思念家人,想召家人入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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