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说完呢,季子羡突然停了下来,人来人往,灯光璀璨的街道上,这人往旁边广告牌上一靠,一副得志意满,得意忘形的挑衅模样说,“包庇怎么了?我包庇你包庇的还少啊?”就想包庇,包庇纵然一辈子。
灯光像故意打下来的一样,将这人俊秀的身姿打磨得像是黑洞洞背景的艺术照似的,戚慕就说不出来话了,想想那些年包庇的还真不少。
季子羡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他十年如一日的善解人意,处处为他着想,和他一起蹭课的那些年,为了不让自己有心理负担,还总是把一些有意的帮助伪装成举手之劳,无心之举。
有一年,戚慕为构思新书,一个人出去旅游找灵感,后来迷路在一个深山老林里差点出不来,被困的那几天各种险象环生,九死一生,他出来找灵感,期间是没打算联系任何人的,所以他被困也当是无人知道的,戚慕那会儿真以为自己会折在里面。最后还是季子羡带人找到了他,戚慕就问他怎么知道自己被困在哪了?当时季子羡模棱两可也没给出个具体的答案,后来他才知道,旅途中偶尔心情好他会拍一些风景照发给季子羡,季子羡每次都会第一时间根据照片想尽办法确认他的位置,从而不知不觉就摸透了他旅游的路线……
这个人啊,戚慕无奈之下,上前一把勾住季子羡的脖子,把人往前拖,季子羡就微微压低身子让他不会因为抬高胳膊而难受,任他为所欲为,好像无论戚慕对他做什么都会欣然接受似的,顺从的让戚慕特别想逗弄欺负他,可想想吧,好像欺负他,他也很高兴的样子,他那对旁人冷峻严肃的脸转头就会对自己温柔缱绻,笑意绵绵的,就……挺下不去手的。
拉着人走了一段,戚慕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还有一事我得说说你,你也说了,我就一编剧而已,所以其实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向我交代的,更不用每做一项决策都来征询我的意见,专业人做专业事,拍电影我肯定没有你懂行,有些事你跟我说了也是白搭,而且吧,很多事都该是你这个导演做决定的,按理说我这编剧都得听你指挥呢,怎么到头来,你这什么事都要等我点头了?你再这么下去,别人都该有意见了。”
这下季子羡没有很快跟他打哈哈了,就突然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指着前面不远处公交站牌的坐椅说去那边坐坐,戚慕想着大概是走累了,就同意了。
坐下之后季子羡就垂着头,无意识的一身孤寂清冷的气息,嘴角无比心酸的弯了弯,“我也不想的,可我改了两年也没改掉。”什么事都等你点头,好像都是刻进骨血里的习惯了,以你的意志为意志,以你的想法为想法,什么事不由自主的都先考虑到你……
这些,他改了两年都没有改掉。
阿慕,季子羡在心底说,我好像都没有自我了……
戚慕没听懂他那句话什么意思,只觉得夜晚的风怪冷的,就缩着膀子用胳膊碰了他一下,问,“你刚刚说什么?”
季子羡听他这么问,嘴角硬是往上又提了提,哪怕心脏随着呼吸拉扯般的疼,也硬撑着把所有不能透漏的情意全部掩盖住,一丝一毫都不放出来,用调笑的语气说,“我这不是第一次当大导演吗,还是导你的剧,难免紧张怕出错,所以什么事都想再过一遍看看有没有问题,一不小心就把你当成那什么留声机收音筒之类的,抱歉哈,烦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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