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诘问好似魔咒,锁在季星临耳边,多年未散,变成梦魇。
冷水激得头皮发麻,要炸开似的痛感终于缓和一些,季星临拽过架子上的毛巾,将脸埋进去,湿润的痕迹迅速蔓延开,也不知是滴落的水,还是痛到极致的眼泪。
他生来便有罪,有罪的人没资格活得无忧无虑。
〔43〕
折腾成这样,觉自然是睡不成了,季星临脱掉湿衣服,坐在地毯上发了会儿呆,然后随便从架子上摸了本书,拿到手里才知道是英语书,那就背单词吧。单词背完了背物理公式,最后实在无事可做,索性开始背生物书上的理论知识。大半本书背完,手机上的闹钟才响,五点半,天光已亮。
对长期失眠的人来说,夜晚实在太过漫长。
季星临换上运动装出门跑步,顺便买早点,回来的时候季怀书已经起来了,推着轮椅从卧室里出来。
季星临倒了一杯热豆浆给她,说:“三叔的户外俱乐部接了单生意,缺个向导,我去帮忙,明天回来。”
季怀书摸摸他汗湿的头发,声音温和:“昨天夜里我听见冲水的声音了,又做噩梦了吗?”
季星临垂下眼睛,半晌,摇了摇头:“没有,我睡得很好。”
他不认,季怀书便不问,只叮嘱他注意安全。
季星临口中的三叔姓“陈”,通过池树认识的。池树读书不怎么灵光,朋友倒是不少,三教九流,路子很广。
陈叔经营了一家叫远游的户外俱乐部,承接各类户外拓展活动,也组织大型赛事,在当地小有名气。季星临情商不及格,运动细胞倒是发达,体力也好,很得陈叔喜欢。
周末这单生意是公司团建,要去小燕山搞野外生存,两天一夜。虽然名字叫“野外生存”,其实就是郊游和露营,俱乐部负责提供大巴车、领队、向导,以及零零碎碎的户外用品。
活动方案上写得清清楚楚,八点集合,这都八点十五分了,人还没到齐。车厢里乱糟糟的,季星临觉得烦,他调高耳机的音量,听英语新闻。
有人挨着季星临坐下,将一块装在保鲜盒里的小蛋糕递到他面前。
李悠微卷的长发垂在胸前,显得脸庞小巧,她有些得意,说:“没想到会遇见我吧?我妈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我在活动安排单上看见你的名字,就闹着要跟来,受了我妈好一顿数落呢!这蛋糕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后座一个男职员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追问:“悠悠,你们认识?”
李悠说:“这是季星临,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也是咱们市最年轻的马拉松冠军,特别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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