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把两个大人都喊回了魂,就在李持盈心虚气短、万分纠结,犹犹豫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空档,朱持晖大剌剌咦了一声:“郡君就是你的生母呀,怎么你不知道吗?”
他以为她们在南边母子相称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曾在心里疑惑怎么到了北京小外甥仍管李持盈叫‘妈妈’,难不成是什么江南风俗?管年轻的女性长辈叫妈妈?
李持盈:“……”
果然下一秒李泽猛地抬起头:“生母是什么?”
这回轮到当舅舅的语塞了,他看了看小哥儿,又看看李持盈,转瞬间明白过来她还没有告知他自己的身世——也怪他,好好儿的乱多什么嘴!现在骑虎难下,可怎么了局!
“就是……就是,”李九心知再瞒不过去,苍白着脸色冲他微点了点头,朱持晖便也眼一闭,心一横,“就是生下你的那个人。”
漫长到仿佛无穷的沉默后,李泽异常乖巧地睁大眼睛:“也就是说,我不是妈妈生的?”
“你的亲生妈妈是这座王府的主人,我和……我和你妈妈的表姐。她被坏人害死了,你们才不得不亡命南奔。”
“……死了?”长在天都的孩子对死亡并不陌生,他的小伙伴中不少都是从南昌、越州逃命过来,不是死了爹就是死了妈,父母双亡亦不算罕事。
生死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沉重,舅舅心生恻隐,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嗯。”
他却没有大哭大闹,只是怔怔地垂下头不说话。李持盈见他这个样子,心都疼碎了,蹲下身体欲好好哄他几句,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少女的娇呼:“表哥……不是,陛下!您怎么一声不吭就出宫了?叫我爹爹好找!”
她约莫十四五岁,鹅黄上衫搭配柳绿洒金马面裙,金银线绣的春桃花与脖子上一串桃粉色的璎珞相映成趣,阳光下晶莹闪烁、璀璨如星。
李十六娘如一只翩跹的蝴蝶,又像一只身姿轻盈的小雀儿,扑扇着翅膀叁两下飞至叁人身边。她生着一张鹅蛋脸,两颊的婴儿肥没有完全褪去,配上杏眼粉腮,颇有种介于孩童和少女之间的娇憨可爱。
“呀,这位难道就是南边天国的龙姑娘?”她先向朱持晖行过一礼,转头一脸惊喜地望着李持盈道,“百闻不如一见,姐姐这样年轻标志,果然好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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