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追封你生父为卫国公,来日选个好孩子过继给他,免得无人供奉,泉下寂寥,这个你可以放心。”
“……多谢陛下,但我还是不能呼陛下为父,我有自己的爹爹。”
过去好一会儿朱持晖才反应过来这个爹爹指的不是英年早逝的王仪宾,而是那个常在李持盈身侧的倭国人!他的语气不由得严肃起来:“舅父亦是父,朕与你血脉相连,自然比那来路不明的人更盼你好,你也七岁了,身居高位最忌讳不知轻重。”
东宫于是重新垂下头,不再说话。宫人们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呈上膳食,连杯盘碰撞都不闻一声,朱持晖欲缓和一下气氛,亲自给他挟了一块清炒丝瓜:“先吃饭吧,这件事不急,等你能听政了再操办也来得及。”
他还怕太早把孩子推到台前,再被有心人盯上了呢。
朱泽看着那块丝瓜欲言又止,直把一旁的侍膳太监看出了一身冷汗——圣上御赐,不用是为不恭。好在小太子毕竟懂事,到了还是把那丝瓜吃了,回到东宫后又喝了两碗消食的山楂茶,然而后半夜还是上吐下泻起来。
储君乃国本,这一下着实惊动了不少人,连万镜宫都得了消息。朱泽本就吐得头晕脑胀,一时又发起了高烧,闻得脚步声,没看清来人就随手砸了个灯罩出去:“都退下!我没事——”
彼时宫中的灯罩皆由玻璃制成,碎片四溅,火树银花,万岁的脸上似被玻璃星子擦了一下,留下一道小小的伤口。整座东宫登时寂静如死,管事的太监嬷嬷跪在地下抖如筛糠。
“行了,”万岁平静地接过手帕擦了擦脸,“太医呢?太子这是什么症候?”
尽管整座紫禁城讳莫如深,不知怎么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有说太子惹怒皇帝,甥舅相争时不慎弄伤了皇上龙体的;也有说太子被小人下毒陷害,因此缠绵病榻、卧床不起的;最离谱的一种说法是皇上在行军途中宠幸了一名绝色女子,这女子很快被诊出有了身孕,那皇上是谁啊?真龙天子、九五至尊,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女子就悄悄瞒下这事,串通太医欲除掉太子……
众说纷纭五花八门,光江北就有七八十来种说法,过了江就更别提了,李持盈虽然不信朱持晖会眼看着润哥儿遇险,还是决定提前北上。
李剑诗刚学会跑跳没多久,围着她小鸭子似的转个不停,嘴里喋喋不休:“你要去哪儿呀?带宝宝一起吗?”
她把她抱起来一通亲:“我们要去见哥哥和舅舅了,宝宝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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