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是这么说,当孟惊雁第七次站在悬崖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本来就有些恐高,虽然缓冲布就撑在两米下面接着他,悬崖底下一卷一卷的白色浪花还是不停地给他带来轻度的眩晕。
黄有成眉头紧蹙着,看了看上一条录像,拿着一个大喇叭在后面喊:“剧务,你们怎么做的准备?这镜头根本连不上,我得说多少次你们才能明白?电影画面是一帧一帧的,但是读者的观感必须是流畅的!你们这一拼接,到时候人家还以为角色刚刚失恋就下海洗澡了呢!视觉冲击力呢?!不行这个地方拉远景,角色得真的跳进海里!”
于晨一听要让孟惊雁真跳,不干了:“那怎么可能?今天都快零下了,而且这个高度跳下去……除了Alpha以外,Beta替身都不能这么真跳,孟老师是Omega啊,真跳就出事了!”
黄有成不以为然地冷笑:“我可不是这么听说的,谁说孟老师是Omega了?你们要是不拍,那今天就收工,违约金你们灿星承担。”
于晨从包里翻出合同来,指着给黄有成看:“该用替身的地方不用替身,怎么还成了我们违约?”
黄有成摆摆手,挥苍蝇似的:“那你跟你们宋总说,跟我说没用。”
“于晨。”孟惊雁知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宋云开玩的幺蛾子,多说无益。何况他稍微估摸了一下,自己水性不错,真跳下去顶多吃点苦头,出不了什么大事。他朝于晨摇摇头,于晨就愤愤不平的闭上了嘴。
动作指导跟孟惊雁讲解完跳海的技巧,海里的剧务也都纷纷就位了。
黄有成懒洋洋地喊:“十一月二十三日,七镜八次,action!”还没几秒钟他就不耐烦地“卡卡卡……孟老师,您怎么这么不在状态?您是失恋!失恋您懂吗?不是去旅游区玩蹦极!您找找感觉,要忧伤,要有情绪。想想你家家破人亡的事儿!想想你背的天文数字!悲伤不悲伤?忧郁不忧郁?多么现成的情绪,你就调动起来本色出演呀。你是活不下去了,要自杀!”
孟惊雁站在悬崖上,凛冽的海风把他略显宽大的外套吹得猎猎作响,勾勒出他瘦削修长的身型,在黑沉沉的阴云下,本来就是一种宛如实质的悲伤。
他平静地朝导演位看过去,黄有成旁边的于晨正用手指顶着那副圆圆的玳瑁眼镜,在抹眼泪。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黄有成也能在孟惊雁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庞上看出一种异样的情绪,说是愤怒太平静,说是凄婉太凌厉。他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演员剧务就位,十一月二十三日,七镜九次,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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