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恬取银针刺韩老夫人的百会、合谷等穴。
他聚精会神捻动银针,宋离则在一旁打下手帮衬。
室内静默无声,这场针灸诊治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收起银针后,孔恬道:“去取温水来。”
宋离应了声诺,前往耳室朝韩琅说了送水的要求,他微微颔首,朝婢女做了个手势。
这是宋离到这儿第一次见到样貌姣好的男性,不由得多瞥了他两眼。
他的长相是非常古典雅致的,皮肤白皙,唇色艳丽,很像邻家初长成的少年郎,气质干净,惹人亲近。
宋离用欣赏器物的眼神打量他,出于职业习惯,把他当成了一件精美的物品进行勾勒、透视,好似纸上没有灵魂的画作。
稍后婢女送来温水,宋离伸手接过,自顾进主屋。
“温然。”
里头传来韩老夫人的呼唤。
韩琅进去看她的情形。
孔恬在木片上开好方子,韩琅接过细看,并认真记下他的叮嘱,偶尔询问两句,孔恬皆一一作答。
交代清楚后,家奴送上诊金,主仆离开了韩府。
回到医馆,宋离按孔恬的吩咐配药给韩府仆人。
把他打发走后,她又趁着空闲重新取下连翘的木牌,再次写上“连翘”二字,并将其挂了上去。
之后几天宋离都在医馆里干杂活儿,孔恬性格温和宽厚,只要做好分内事,就不会苛责。
他经常出诊,有时候宋离会随行,有时候则守在医馆里。
这日上午主仆出诊潼阳学宫,恰逢学宫论道,诸子百家中孔恬属于医家,对论道也颇有几分兴致,诊完病便前去围观了一回。
宋离沾了他的光,也得幸长了百家争鸣的见识。
此刻学宫辩台上法家与儒家对阵论战。
儒学提倡礼教,重五伦,讲究仁义、君子德行修养。
法家则提倡中央集权,以富国强兵为己任。
两种不同学派皆展开自我辩论。
一道洋洋盈耳的声音在辩台上不疾不徐,“先生抨击诸侯国狼子野心,礼崩乐坏,琅却以为,王权衰败,主因还是出在周王室自身。如今大争之世势不可挡,不论哪家学派,皆应以民为主。
“民乃诸侯立国根基,先生提倡教化仁政,琅深以为然,只是群雄纷争,唯有国富民强,争得一席之地,方才有资格去讲仁与礼。”
“你这是谬论!”
跪坐在辩台上的中年男子神色激动,慷慨激昂道:“仁政与礼制方才是长远之道,周礼流传数百年,以礼治国,以德服人乃传统天道!”
底下的众人交头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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