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好胜好强,总以为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是性情耿直直爽的,如今骤然直面自己的内心,小姑娘有些接受不来。
这要换成朱芳草这种糊涂娘,看到自家闺女这幅模样肯定就心软了,这件事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张胜男爸妈不一样,他们两个就是要让女儿认识到自己做错了,就是要让女儿从此记住,不会再犯错了。
“你只觉得其他人笑话你,让你没脸面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人家跳级考试没有通过,或者人家因为不适应中学的教学进度,真的被你超了过去,人家到底是什么心情?!没有,你只考虑了你自己,胜男,你太让爸妈失望了!”
张胜男虽然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但听到自家爸爸这么说,她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小小声嘀嘀咕咕:“这不都是没影儿的事吗……”
“你再给我说一句?!”张爸这下是真恼火了,打定主意必须先把闺女的性子给扭过来,否则后面绝对得出大事儿,他虽然是县城本地人,但也是有乡下亲戚的,这年头谁家还没有几个乡下亲戚呢,横竖现在初中才刚刚开始,况且张胜男之前也已经预习过上学期的内容了,张爸当下就打定了主意。
“明天我去找你们老师请假,你先别去念书了,先跟着你娘到下面生产队里去,去给我下地干活,看看人家下面的女孩子都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然后你再代入一下你自己,想想如果你是从下面生产队里千方百计好不容易才考出来的孩子,中学第一天就碰到这样的事儿到底是什么心情!”
张胜男低头不说话,她就是这种好胜好强的性子,虽然已经知道确实是自己做错了,也是不愿意开口承认的,比起来开口承认自己的错误,她更宁愿接受惩罚。
于是很快地,张胜男和张母一起到了乡下生产队的亲戚家,和亲戚家的姑娘一起生活劳动,因为张母提前说好的缘故,亲戚家并没有特意招待,仍然是乡下常见的清粥小菜。
张胜男从小就是在县城里面长大的,张父张母又都是正经工人,看着桌子上的清粥小菜,张胜男着实吃不下去,炕也睡不习惯,第二天还要跟着亲戚家的姐姐妹妹们一起劳动,看着亲戚家的姐姐妹妹们辛苦劳动的样子,张胜男笨手笨脚地过去帮忙,却被姐姐妹妹们给嫌弃了。
“哎呀!你都不会干活的,一边儿呆着吧,别给我们添乱了。”
张胜男面红耳赤,她再怎么好胜好强也无法在这件事上面争辩,只能红着脸坐在一旁看她们劳动,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同样从生产队考上来的拾柒,张胜男抿唇,试探地问道:“你们这里的女孩子都是要做这些事情的吗?”
“肯定的呀。”那些女孩子听到她这么问都忍不住笑了,“别说是姑娘了,就连男孩子长大一些也都是要给家里面干活的,大人们都是要下地上工,赚工分养家的。”
“那你们上学怎么办?难道你们这里上学的时间和我们那里的不一样?”
“上学?”女孩子们面面相窥,不知道张胜男怎么会产生她们有学可以上的想法来,但想到眼前这位是从城里来的,应该不知道乡下的风俗人情,也就细细和她说了她们乡下默认的规则。
“生产队是有自己的小学的,但上学要花钱,大人们都说,女孩子以后早晚是要嫁人的,比起送到学校里念书,还是跟着赚点工分,或者学学怎么缝补衣服做家务才好,否则嫁到别人家什么都不会,娘家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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