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凡事应当怀抱勇气与希望,遇到困境不能退缩,要迎难而上。说起来是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可事实却非如此。之所以没有退缩,只是因为困境尚未达到人力难以扭转的地步,本人也没有在这困境里吃过足够的苦头。
正因为沈嗣音曾经吃足了苦头,才知道此时此刻,调整自己的情绪比什么都要紧。她在给周礼发过信息之后,在工作室一呆就是一天,直到晚上六点才离开,开车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七点了。周礼替她开了门,他的眼里转着神采奕奕的亮光,想必早在下午补过一觉养足了精神。
沈嗣音佯装轻松地对他微笑,和他说这两天发生的琐碎事,可脑子里却是混陶陶的,万花筒一般。一会儿是那晚她躲在黑沉沉的柜子里,柜子外只见月色不见灯光,漫进细长的透气口,她浑身紧绷,站得两腿打抖,身体一动,就弄出一声轻微的响动。一会儿又是她独自坐在角落里发呆,一双细长的腿停在她面前,抬起头,是同样不大的孙静睨视着她。那个角度看去,多少觉得她有些趾高气昂,微蹙着眉心道:“我知道昨晚你在柜子里。”
周而复始,一直到洗漱后躺到床上,都魂不在身。
“音音。”耳边是周礼在轻声喊她。他温热的大手已经扣在了沈嗣音的腰间,果不其然,略显急切的吻带着粗喘,在下一秒落了下来。
粗喘。
是了,那晚柜子外的粗喘响了很久,夹杂着似痛似媚的呻吟。然后呢?脑海中的场景天光大亮,吴院长笑容可掬地走到自己跟前,他那样宽大,自己那样羸弱,几乎挡住了视线所能及的一切,紧接着厚重的手掌从高处落下,烫呼呼地落到自己脸上,说:“从前真没发现,我们嗣音长得这样好看。”
沈嗣音感到脸上一阵温热,是周礼的手覆了上来。她顿时浑身一颤,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全身的神经都被牵动,连腹部都痉挛似的带出一阵皱缩般的疼痛。她几乎是用出了全部的力气,猛地推开了身上的周礼,翻身跪立在床铺上。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周礼黑沉沉的眼眸紧盯着她,既惊异又狐疑,脸上全然没有一点笑容,似乎是在等她给出一个解释。
沈嗣音嘴唇颤动,甚至被逼出一点眼泪来,不知要怎样去说。她突然觉出无尽的沮丧,心像掉入一个无底洞,没有尽头地往下沉。孙心怡哭着问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沈嗣音也想问。她花了多少时间多少努力才做到今天这一步啊,只不过见了吴魏国一面,一切都前功尽弃。
她几乎就要大哭出来,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感觉到一阵热流自腹部往下涌去。沈嗣音苍白的脸色瞬间转红,她一惊又一喜,内心一万分庆幸这次生理期的提前到来,同时垂死挣扎一般,紧紧抓住了这个可以用以解释失常的借口。
“我、我好像......”沈嗣音哭丧着脸对周礼结结巴巴地道,“那个来了......”怕弄脏被褥,忙不迭地膝行着下床,小步跑去了卫生间。
等沈嗣音磨磨蹭蹭地在卫生间换洗了内裤又换上生理用品出来后,周礼仍旧靠坐在床头,只是走近了才发现,他的发梢带着湿气,再去握他的手,果然是冰凉的触感,像是刚冲完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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