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对于人的神情一向敏锐,当即看出徐克行一定认识沈嗣音,那么今天的谈话,似乎能够进行得更加顺利。先是承认道:“是。”又问,“你怎么会认识她?”
徐克行自认自己已经开了上帝视角,整个人靠到椅背上,懒懒散散地笑道:“我们在英国认识的。说实话,我曾经以为她很难交上男朋友呢。”后一句话,总有些炫耀交情熟络的意思。
她孤身在英国留学的日子,是周礼完全没有参与的时光,哪怕已经过去了,他也很想知道一些。但往往不堪询问,因为那也是他们分手的日子,提到时总是懊恼居多。
但现在对着不大相干的第三个人,就方便许多,坦言问:“她在英国时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徐克行悠哉地抿一口茶,总结道:“一个字,穷。两个字,拮据。三个字,没有钱。”
这实在超出周礼的预计,饶是淡定如他,都惊愕地一时失语,疑心是徐克行恶趣味作祟在骗他,半晌才冷哼道:“胡说八道。”
音音出国前出手的那套房产,他是以高于市场不少的价格买下的,在当时而言可以算是笔巨款,怎么会缺钱花。
徐克行看他一脸的不信,觉得好笑,掰着手指跟他算账:“怎么不会?光学费、住宿费、画具费就消耗不少,你的小女朋友那时候还社恐,你知道吗?不能搭地铁就要买辆小车代步,油费不断,还不能打零工。”
徐克行想到什么,又得意似的笑了,“她上三年级的时候还问我借过钱。不过她画画学得很好,开始接广告画挣钱后就把钱还上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还不能让她还钱吗?她是很漂亮,可我对她又没兴趣!”他再喝一口茶,最终微笑着揭秘,“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她还要在我这里花费一笔,我可是很贵的。”
周礼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直到听说沈嗣音要在徐克行那里花钱时,错愕和心疼的情绪带着整颗心下沉,又有另一种情绪上升,那是某种长久的执念被推翻后,真相即将破土而出的感受。那感受驱使着他,令他近乎急迫地追问:“什么意思?”
徐克行两手交握放在桌面,摇头道:“再多的我不能说,我有义务替我的病人保守秘密。”
病人。
这两个字刺痛了周礼。他问:“音……她得了什么病?”
徐克行微笑着不吝解答:“我是个心理医生,她会来我这里,得的当然是心理疾病。”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除此以外的讯息,就一个字也不多透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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