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嗣音深吸一口气:“……有一天晚上,我偷偷躲在福利院的储物室里看书,我听到吴魏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就藏到一间储物柜里。”她的声音又轻又抖,几乎是说一句停一下,可见本人对这段经历的排斥。
“然后我听到他们,他和孙心怡,在外面……”沈嗣音咬着舌头,其实也不必她说出口,大家都能明白,“我很怕,我也不知道柜子里有什么,不小心弄出了点声响,吴魏国听到了。是孙心怡拉住了他,她说,继续来,别走。”她到现在还记得,那语调像带着勾子,吴魏国果然被勾住了,嬉笑着开着下三滥的黄腔调头回去,关于这些,沈嗣音也不想再说。
“那时候你多大?”女警忍不住问。
“六七岁,孙心怡比我大四岁。”
女性多少都是感性动物,女刑警倒吸一口凉气,问不下去了。还是旁边的男刑警继续:“你们发生过冲突吗?她是否向你表示过敌意?”
沈嗣音拧着眉微微摇头,又马上停住,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有一次,福利院说有人要和我办理领养手续,她当时对我的态度很糟,连嘲带讽。我听到别人议论,说那个人年轻斯文,一看就是个好家长,她自己很想被领养,但对方点名要我。”当时,吴魏国已经对她表露出兴趣,如果可以,她当然也想逃离。
这似乎又是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沈嗣音的眼圈发红:“我偷偷跑去看,就在院长办公室门外,那个男人一直对吴魏国卑躬屈膝地讨好,他......他还叫他舅舅。”
她这才知道,这不过是吴魏国玩弄的小把戏,让她从虎穴走进狼窝,实则无处可逃。于是她只有孤注一掷,当夜从福利院后门一处破损失修,仅用土篱笆(一种带刺的植物)围起的角落处逃跑了。
她说完了,场面一度陷入寂静。也许是她经历过的种种确实引人唏嘘,若是继续问话,多少显得不近人情,私心里想出言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觉得语言是空洞又无济于事的。
过了近半分钟,男警员才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放缓了语调说:“大致的情况我们了解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孙心怡下落不明。她可能会去哪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投靠的朋友,你有什么头绪吗?”
如今再听到孙心怡这个名字,沈嗣音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对她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只觉得心累。她无力地叹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前不久刚离婚了,也许你们可以去她前夫那里问一问。”
想不到她这样说完,对面两人都是皱着眉头,满脸疑惑似的面面相觑。沈嗣音直觉不对劲:“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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