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怀音这几日胃口不太好,今日的饭菜又不太合她口味,粤菜本就清淡,这菜还是洋派了的,中西结合的粤菜吃起来更加不对她口味,只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又怕太早离席不礼貌,放下筷子,偏头瞧见旁边的庄森延一个人低头吃着,也不跟客人交流,看来是真不喜欢人家,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性子,留学几年也没变。
她视线往右移,二哥似乎有些喝高了,满脸通红的模样,再看过去,那人却也正好看过来,白的脸,黑的眼,剑眉挺鼻,没有一点醉意,清炯炯的目光,那目光好像要将人看进骨子里。
严怀音心头一跳,移开视线,她二哥正好端起酒杯,发现没酒了,又去拿酒壶,手一摇,发现也是空的,扯着嗓门喊拿酒。
丫鬟上前拿下空酒壶去厨房,又上了满满一壶。
正热闹着,庄森延吃好了,看了她一眼,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告辞。
严太太推了推她的胳膊,低声道:“送送你表哥。”
两人跟席上的其他人打了招呼,一同走了出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四周的游廊上点了红灯笼,映着这深宅大院,真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味道。
严公馆原先是清朝官员的府邸,传统的中式建筑,近几年由于华亭市越来越西化,那官员的后人想将这宅子改成西式洋房,合计下来费用太高不划算,便将这宅子出售,严老爷思想传统,偏偏忠爱传统的中式住宅,严家迁来华亭市时,严老爷派人看了很多地方才买下这座宅院。
这客厅门口出来就是一个花园,外面又下起了雨,淋淋漓漓的雨滴打在花园里的叶子上沙沙的响着,不大却也不小。
丫鬟拿了两把伞递给他们。
两人撑开伞走进花园里,穿过这花园便是大门。
下着雨,天空便是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儿星子,花园里树木葱茏,光线更暗,她不小心踩了一汪积水,溅了一脚的水,绣鞋也全湿了。
庄森延从荷包里掏出白手绢递给她,拿了伞帮她举着,她弯腰擦了擦脚。
他抱歉道:“本来下着雨,不该叫你送,只是许久不见,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严怀音笑了笑:“送送也是应该的。”
庄森延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今日才下的邮轮,因为急着见你,所以人就匆忙过来了,等明日我备好轿车礼物,和我们爸妈一起过来热热闹闹的接你回家。”
严怀音温声道:“你我之间,何必弄那些虚礼。”
这个时候快走到了门口,雨已经停了,严怀音收了伞,头顶上一片树叶上的雨滴突然落下来,正好落进她的眼睛里,她呀了一声闭了眼睛。
她还来不及反应,眼睛上忽然被人触碰,是庄森延从荷包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白手绢,替她擦上了,她伸手,他低头按住她,“我来。”
她扬起头来,方便他擦干净。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白莹莹的一张小脸,气息里带着似有似无的香味,是她书房里常点的沉香味,他从小不喜这个味,她身上的却又变得异常好闻,两人挨得这样近,不免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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