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眼睫,视线扫过她的手指,又缓缓上移,定格在她脸上。
对视的那一眼,云栖久还是没从他眼中窥出半分情绪的波动,于是那点旖旎的想法,瞬间化作泡影。
她赶忙松开手,再次向他们道谢,和盛卓回去收拾设备。
“你觉不觉得,那个BOSS很奇怪?”云栖久问盛卓。
“没瞧出来。”盛卓说道,“除了当地平民,每个会来这里的外国人,包括你我,严格说起来,都挺奇怪的。”
“我们是来工作的,哪儿奇怪?”
“端着一锅薯条,要人家带我们上前线,这就挺奇怪的。”盛卓帮云栖久把包背上,“这么一对比,BOSS可真一点都不奇怪。”
“……”行吧,可能是她太敏感了。
讯知社留了一个雇佣兵在宾馆。
剩余的三人,加上云栖久和盛卓,刚好五人,搭乘一辆车,前往交战区。
发起决战的第一天,战斗异常激烈,伤亡也十分惨重。
武装车辆呼啸着奔赴前线,一辆辆救护车开出来,前往几公里外的战地医院。
在经久不散的黑烟中,云栖久依稀看到了他们之前居住的那家酒店。
那里现在已被炮火夷为平地,一片狼藉。
这一天过得兵荒马乱,回程的路上,众人灰头土脸,都心事重重地沉默着。
云栖久抿着唇,心里像是堵着东西,闷得厉害。
“在这里停一下吧,我想拍张照。”盛卓突然出声,打破死寂。
开车的俄罗斯人踩下刹车。
盛卓下了车。
云栖久不敢继续留在车上,也跟着下车。
现在已近黄昏,落日悬在天边,天空透出灰蓝色,几颗星星挂在天幕上,左侧是不断向外蔓延的硝烟,右侧是灿烂的晚霞。
他们面前是一座蓝顶白墙的板房,正位于被轰炸成废墟的学校空地上。
板房的门是敞开的,还能透过窗看到里面坐着的学生。
他们沐浴在余晖里,笼着一层金光,抬着头,目光炯炯地望向讲台。
云栖久心间最柔软的那部分,猛然被撞了一下,霎时红了眼眶。
盛卓在拍照。
讯知社的人也下了车,抬起相机拍了几张。
“这张照片,就叫‘战火中的希望’吧。”盛卓说。
云栖久轻轻“嗯”了声。
本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一天的行程,打道回府的。
如果他们在走近学校,想要拍摄采访得到更多内容时,没有被恐怖组织围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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