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流进眼眶里,眼前世界红蒙蒙的。意识乍然被扯断,卫常恩只瞧清了那双猩红的眼,还有他那一头凌乱的短发。
意识回笼,卫常恩脸色惨白,像落水之人上了岸,剧烈地喘息着。喘到后头又咳嗽起来,吓得丁牧野端着茶水的手都有些颤。
“喝点水。”知县大人见卫常恩平复下来了,将手里温热的茶水递了上去。
卫常恩接过茶盏时碰到了他的手,只觉指尖微凉,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就见丁牧野面色微白,神色有些僵硬。
他这样的神情不多见,看着如坐针毡,又很是克制,倒叫她恍惚以为看见了不同的人。
“你还好吗?”她怔忡地问了句,忘记了方才面对恐惧的是她自己。
知县大人被抢了台词,一时有些发懵。
“大人看着像换了个人。”卫常恩深吸口气,坐直了身子,眼睛仍在他身上。
“……是觉得为夫更好看了?”他试图重振往日的嬉皮笑脸,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声音轻了点,“我自是没事。”
言外之意,你呢?
两人待在丁牧野的书房内,外头夜色浓重,带着闷热的湿意,连丝微风都无。屋内因沉默倒是有了几分凉意。
卫常恩抿了抿干涩的唇,又喝了口茶,回想那瘆人的画面,仍有些不适。
“那人……头发极短。”声音艰涩,还带着后怕,“脸还是看不清。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有一股不同于血腥味的臭味。”
“短发?”丁牧野有些诧异,“除了和尚,倒真没见过短发的男子。”
“十二年前是短发,若蓄发,想必也是长发了。”
“这便不好找了。”丁牧野又问了句,“当年的案发现场是梁知府旧宅内空置院落的一处厢房,你闻到的,会不会是屋子里的臭味?”
卫常恩摇头:“也许。只是那人靠近时,味道浓一些。”
丁牧野若有所思,走至门边看了屋外一眼,回身道:“明日去一趟梁知府旧宅吧?”
“好。”
卫常恩起身打算回自己房间,她走至门边,扶着门框停住了,转身见丁牧野静静看着,她又问道:“大人。你我既是当年的目击者,我们的婚事,以及你被外调至周县的事,会不会也是背后之人算计的?”
她看了一眼便敛了目,只留了点余光看他,话语也有些落寞起来。
“不是因着缘分……”
“你……会不会见着我……便想起当年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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