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人,有必要面见,一个是开旅馆的老头,据他说,18号晚上,炎拓住在他的旅馆;另一个叫什么‘大头’,说是看见过炎拓……”
说到这儿,压低声音:“……把一个很丑的男人塞进行李箱。”
林喜柔蹙起眉头:“小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种事也能让人瞧见?真是让人头疼……”
“头疼”两个字,她不是说说而已,真的疲惫地拿手去揉鬓角,林伶察言观色,小心翼翼:“林姨,你要是身体吃不住,就先回去休息吧,这儿交给我就行了。”
林喜柔淡淡说了句:“小拓这么久没消息,我哪有心思休息啊。到底,也是我养大的。”
林伶坐着不动,背上一道寒气升起,一路上延到颅顶。
小时候,她把林喜柔当女神,这个领养她的阿姨太漂亮了,电视里那些女明星都没她好看。
后来,她就怕了,她五岁时,林喜柔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她二十岁时,林喜柔……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
1992年10月18日/星期日/阴
怀孕四个多月了,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肚子隆得多一点了,身体也有点沉,怪不得说女人怀孕是“带球”跑,带着这么大一球,出来进去,真挺累的。
大山终于把儿子的名字给定了,他说“开”字轻飘飘的,没力道,“拓”就不一样了,一听就知道有力气,能挖煤,能保佑矿上生意好。
儿子,你能保佑矿上生意好就行,挖煤就算了。
说到大山……
大山最近有点奇怪,可是让我具体说吧,我又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我和敏娟还有肖秀都说了这事,她俩意见不统一,敏娟说孕妇太敏感,容易想东想西,肖秀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问我,大山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
真是把我给吓坏了,我说我相信大山,他绝对不可能搞这种缺德事,肖秀就冷笑,说男人都这样,这个阶段最容易在外头有情况。
我就不应该听这话,一听进去,就跟在心里扎了根似的,今天产检完,我顺道去了一趟矿上,趁着大山不在,跟个贼似的,把他办公室桌里桌外都翻了一遍。
大山办公室里多了几本拼音认字,可能是给儿子买的(这也买太早了),还多了面小镜子。
男人要什么美呢,照镜子干什么呢?
我多了个心眼,把大山最常穿的那件衬衫上的一颗扣子给拽松了,没拽掉,就是脱了线,垮吊在那儿。
这扣子要是掉了,也就掉了,要是被缝好了,那就是不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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