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悬铃这一世短短二十年,快乐的日子很少很少,认真算起来,便只有一日光阴。那一日的喜乐,却也不少,足够支撑她在魔界度过七载不见天日、痛不欲生的日子。
她在最难过的时候,便会回想那一天,反反复复地回味,像一颗含在口中七年的梅子,硬是要从中品出一丝甜味。
她第一次知道甜味,就是大哥哥给她买了一根冰糖葫芦。
很小的时候,她就看到别的小孩子在吃,他们吃糖葫芦的时候看起来很开心,她远远地看着,只知道里面包着的那个果子叫做山楂,她漫山遍野地找,终于找到了山楂树,兴奋地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又苦着脸吐了出来。
又酸又涩,一点都不好吃。
听她这么说,大哥哥忍不住笑了一下,只是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丝忧伤。他买下了所有的冰糖葫芦,看着她狼吞虎咽,顺着她的背说——
“铃儿,慢点。”
“你怎么知道我叫零零。”她抬起箍着锁灵环的脚踝,那锁灵环早已长进了肉里,但零零二字仍可分辨。
大哥哥在她身前半蹲了下来,撩起她的裤管,露出细瘦的小腿,还有上面纵横交错的新伤旧患。她难堪地想收回脚,害怕被他看清丑陋的伤痕,赤足却被他握在了掌心。
他从芥子袋里取出药罐,小心翼翼地帮她擦药,那些药一看就十分名贵,因为刚擦上去,她的伤就不痛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大哥哥,这药太名贵了,不要给我擦了,我的伤过几天就会好了,而且就算擦好了,过几天也会受伤的。”她咬着唇轻声说道。
大哥哥低着头,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莫名地感受到,他在为她心疼。
很奇妙的感觉——原来有人会心疼她。
那她天天受伤,就天天有人心疼了。
大哥哥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铃儿,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不会让你受伤。”
她故作恼怒地掩饰自己红了的脸蛋:“你弄乱我的头发了!”
虽然它从来就没有整齐过,她笨手笨脚的,又经常要做很多粗活,头发总是简单地扎成两个发髻,松松垮垮地有些凌乱。
大哥哥拆开了她凌乱的发髻,拿起一把梳子轻缓地帮她顺着毛躁的长发。
“我帮你梳头发,你乖乖坐好。”他站在她背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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